《情难自抑》作者:汀鱼   文案:   你是我无言的禁忌,你是我内心最深处的渴望。   你是我磨去棱角也想要臣服的存在。   一切只因,情难自抑。   *方谬x方严   *文内涉及并不专业的BDSM   *dom与dom如何好好谈恋爱 第01章   “方谬……方谬……”   “……”   “方谬……我……我……”   事后回忆起来,方严仍觉得这应该是一个很诡异的画面。他只记得自己挂在了方谬的身上,两个人这样牵牵绊绊走了好远的路。   “在上一次酒会的时候,我好像就提醒过你,酒量不好,就不要拿这个短处来丢人现眼。”方谬的话里透出一丝丝不悦,他顺便拍掉了方严快要按到自己脸上的手。   “……啊……疼啊……”方严龇牙咧嘴叫了一声,顺势继续往方谬身上倒。   “知道疼,证明还醉得不厉害,自己走过去吧。”   这还得了,方严直接松开挂在方谬身上的手,一屁股坐到地上,撒起了泼。这是通往地下停车场的路,人不多,但是间或有来来往往的车辆,确实,一个大男人发酒疯,还挺引人注目的。   “方严,你给我起来!”方谬愈发的不耐烦起来,他伸手便要去拽坐在地上的方严,成年男子的重量不小,更何况是一个醉了酒的成年男子,方严纹丝不动,甚至有要躺到地上去的趋势。   “……不要……”   “你起不起来?”   “……”大约是个人也能听出来方谬处于情绪崩溃的边缘了,方严这才抓住方谬的手直接站了起来。   两个人继续歪歪斜斜,拉拉拽拽地往前走。方严的一只手搭在方谬的肩膀上,头几乎是枕在了他的肩膀上。浓重的酒气伴随着温热的鼻息一同喷在了方谬后颈肩窝处,方谬空出另一只手又把方严的头扭向另一边。谁知方严又死皮赖脸地转了过来。   “方谬……你……听我说……我很清醒……我……喜欢你!”   “你醉了。”方谬好像并不意外,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惊讶也没有,继续拉着方严往前走。   “我没有!”   方严继续在方谬耳边喋喋不休,一段几百米的路,硬是走了10分钟。方谬打开车门,一把就把方严推到后面的座位上去。似乎是下手有点重了,方严的头磕在了车顶上,他低低叫唤了一声。方谬见他没什么大碍,关上车门,坐进驾驶位。   “……方谬……”   “闹够了没,上了车还不消停。”方谬透过后视镜,看了看瘫倒在后座上的方严,轻轻皱了皱眉。   许是闹了这么久,方严也快筋疲力尽了,随着车偶尔的颠簸起伏,一点点滑了下去,横躺在座位上,嘴里听不清他在嘀咕些什么。   车里还是弥漫着一股酒气,方谬打开了所有的车窗。他抬眼看见后视镜里,方严由原来四肢大开的样子慢慢开始蜷缩,方谬又关掉了后排的两扇车窗。冷风灌不进来了,方严这才重又舒展开四肢。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方谬关上了所有的窗户。   开往方严家的路程不算太远,现在将近午夜,方谬担心路上不太平,开车也比平日里再谨慎些。果不其然,差点和一辆车发生碰擦,车主看样子是刚刚喝完酒,明显有点口齿不清,舌头打结,方谬没多和对方说什么,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任他们撒泼骂几句了事也就完了。   但是可苦了后座的方严,方谬一个急刹车,本来安安稳稳横躺着的方严直接从座位上滚了下来。   “哎哟……”   方谬往后座瞄了一眼。还能吱声,看样子没事儿。   方严按着头,手脚并用地爬回了后座,看着仍在平静地开车的方谬,他突然有些气不打一处来:“方谬,你都不问问我有没有什么事情吗。”   方谬头也不转,仍是看着前方的路:“还能爬起来,就不会有什么事。还有,疼痛有利于让人保持清醒。”   真是个变态。方严在心里骂了方谬一句。   好在之后的路上一路平稳,方谬停好车,打开车门搂过方严。一路小睡,方严清醒了不少,但他丝毫没有要放过方谬的意思,把全身的重量全部压在了方谬身上。这点小把戏哪里瞒得过方谬,可他也不拆穿,一步一步把方严拖回了卧室。   “赶紧去洗个澡,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班。”方谬给方严下达了命令。   方严坐在床上,也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没有,只慢吞吞地挪到浴室。方谬听到了哗啦啦的水声,终于安下了心,这才脱下了外套,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点燃了一根烟。   方严慢吞吞地进去,可动作倒挺快,方谬这里一根烟还没抽完,他已经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了浴室。   “洗完了就早点休息吧,陪你参加一趟酒会,不折腾我你就不开心是不是。”   方严没有说话,他只径直走向方谬。然后,撩开浴袍的下摆,跨坐在了方谬的大腿上。   方谬的这一支烟还未掐灭,方严只觉得眼前有些烟雾朦胧,但他分明看见方谬眯了眯眼,那双眸子幽深得很,方严总是无法和眼前这个人长久地对视,摄人心魄用在方谬这双眼里再合适不过了。   “方谬,我喜欢你。”   方谬看着眼前的方严,一字一句地说完这些话,他刚想推开方严,未曾想方严却直直地吻了上来,还未呼出的一口烟就在两人嘴里渡来渡去。方严不喜欢抽烟,他总觉得烟味呛人,加之与自己格格不入。直到现在,方严好像突然顿悟出这支烟的妙处,辛辣又刺激,撩拨得他心头痒痒。可是他看不清方谬的表情。   “闹够了没有。”方严自觉地离开了方谬的唇。或许是这口的烟的缘故,方谬原本就暗哑的音色又深沉了几分,方严很怕方谬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   “方严你的酒还没醒是吗,我不介意让你去冲个凉再清醒清醒。”   “我是你叔叔,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我知道!叔叔,方谬,我喜欢你!”方严陡然拔高了声音,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方严好像突然察觉出语言的苍白,他环住方谬的脖子,又凑到方谬地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重复了一遍。   “叔叔,方谬,我喜欢你。”这连带着气音的一句话让方谬的太阳穴突突一跳。方严倒也不惧,许是刚刚的荒唐事给他壮了胆,这会儿倒是敢看着方谬了。方严头发未吹干,额前的碎发一缕缕落了下来,但是掩不住那双清亮的眼。   那支烟最终还是熄灭了,可是余温却随着那丝丝缕缕的烟点燃了两个人之间近乎凝固的气氛。方严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叔叔起了反应,即使隔着两层布料,他也能感觉到有什么炽热的东西在顶着他。   “方严,我不会喜欢一个dom的,同样,我也不会对一个dom有兴趣。”方谬起身,方严这才堪堪坐起。   “酒精会让人失去理智,明天你就会发现,这只不过是你一时精虫上脑的胡言乱语。你早点睡,我会当这一切没有发生。”方谬把烟蒂随手扔往一旁的烟灰缸里,扣上衬衣的扣子,准备离开。   方严坐在一旁的床上,刚刚两个人的动作,让他身上的浴袍有些凌乱,方严也不整理,就这样衣衫不整地坐着,他抬头望着方谬说:“叔叔,可是你有反应了不是吗。”方严轻轻抬了一下下巴,视线落在了方谬的下身。   “然后,你又要去找别的sub去发泄你的欲望吗。”   “与你无关。”方谬没有丝毫的窘迫,他对于自己的欲望一向很坦诚,这不是一件需要遮掩的事情。方谬一丝不苟地扣上外套的最后一个扣子,没有留下多余的话,转身离开了方严的房间。   “方谬!”   方严的心好像突然落空了。 第02章   方严几乎是彻夜未眠。   方谬离开后,方严有过无数次冲动想要去找方谬,或许是争执后头脑里片刻的清明阻止了他。确实,他的死缠烂打只会给这层尴尬的关系火上浇油。   方严翻来覆去了很久,到很后来才得以浅眠片刻。闹钟如约响起,方严这才起身开始打理自己。   方严到公司的时间很早。这都源于方谬给他定下的规矩,无论风吹雨打,一定要比自己早到公司。   方严很难得又回归到这种无所事事的状态。并不是说没有工作,只是他一坐定,昨晚与方谬的种种便在他的头脑里如默片般重现。   外头传来一阵嘈杂声,方严偷偷往办公室外看了一眼,方谬到公司了。方谬个子很高,比方严还高出小半个头来,在商场上沉沉浮浮的这些年,更为他镀上了一种不怒而威的气质,在人群里很是扎眼。偶尔有小职员和方谬打招呼,他一律以点头微笑回应。方谬路过方严办公室的时候也没有片刻停留,好像一切就如同往常一样   方严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原来说“当作没有发生”就真的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他躺到在靠背椅上,又乱七八糟想了很多。   方谬从出现开始,就一直没有让他看透过。   “STYAY”是本市很有名的一家gay吧。要说起这里和其他gay吧不一样的地方,还是顶楼的风光。STYAY的顶楼是一个BDSM的club。   方严向门口的服务生递上了会员卡,走进了STYAY。   程释明已经好以整暇地坐在沙发上等着他了,程释明向他招招手,方严朝他走过去。   程释明脚边依偎着一个sub,方严见过他几次了,记得他叫陆以昇。   “来了?”   “路上有点堵,我来晚了。”   “小事,方严,今天想介绍一个朋友给你认识认识。”程释明拿过一旁茶几上的红酒递给了方严。   方严轻轻抿了一口,看样子对新朋友不是很感兴趣:“哦?是dom吗?”   “当然,只不过不经常来本市。”   方严放下杯子,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说实话,他对整个圈子并不是很关心,入圈也还是靠程释明的引介。圈子里的dom有互相交流技巧心得的习惯,方严却没有,他很少主动和其他的dom深交。几个平常一起聚的dom也还是因为程释明才熟知的。   “今天,怎么不见你的小宝贝开口说话?”方严主动转换了话题。确实,陆以昇今天的样子有些奇怪。   “他吗?来,抬头。”程释明顺手摸上陆以昇的脸,抬起了他的下巴。   “哟,还真是少见,难得看你给小宠物带着口枷出来。”   程释明笑了笑,拿起桌上的一个遥控器,轻轻拨动了按钮。方严很明显地看见,陆以昇抖了一下,原本抬起的头也低了下去,一点一点伏回地面。   程释明这才开口:“他今天犯了点错误,我不介意让他带点小玩具出门,长长记性。”程释明这话里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怒气,甚至可以称得上温柔。但是手下的动作却恰恰相反,他继续向上调节着旋钮,没有丝毫的犹豫。陆以昇越伏越低,甚至快要蜷缩起来。   沙发这里一片灯光比较明亮,打在陆以昇的身上,方严清楚地看出他白皙的皮肤上已经泛起了潮红,看样子陆以昇已经被体内的玩具折磨了很久了。   方严眉头皱皱,他对sub也很温柔,很少会下狠手惩罚他们。陆以昇这样楚楚可怜,若是方严定不会用这样的手段去对待他。   “方严,你该不会又心疼了吧?犯了错误,就该得到惩罚,是吗?”后半句显然不是问方严的,跪伏着的陆以昇点了点头。程释明尽显怜悯地摸了摸他的头,可是却丝毫没有要调低开关的意思。   方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竟然有些局促,视线也不知道该投向何处。忽然,他的视线落在了一个人身上。在这里,能起身走动的只有dom。那个人似乎是朝沙发这个方向走来的。即使在众多dom之中,他也是出众的那一个,那睥睨万物的姿态,已经甩了很多dom几条街了。他向程释明点了点头,在方严旁边的位置上坐下。   方严刚想开口询问,程释明却先一步开始介绍:“方严,这就是我今天要介绍给你认识的人,说来也巧,你们都姓方。”   “幸会。”那位方先生先一步伸出手,方严也赶紧伸出手握了握。   “幸会,方先生。”方严打量了一下伸出手的这个人,只觉眉眼之间有点熟悉,却又说不上来哪里见过。   “好了好了,本来大家都是出来玩的,何必那么拘谨。”   那个人先和程释明寒暄了起来。除了聊了聊工作近况,还交换了一下最近手下那几个sub的情况。方严插不上嘴,在这样的场合,他的社交技能突然化为了零。   陆以昇短暂的一声嘤咛打断了程释明的交谈。   方严又将视线投回陆以昇的身上,陆以昇有些讨好地蹭了蹭程释明的脚踝,像是在祈求宽恕,又像是在恳求些别的东西。   程释明的表情里读不出喜怒,他只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我好像不记得有给过你随意出声的权利。”   方严有些想阻止程释明,以他对程释明的了解,多半陆以昇今晚是没有好果子吃了。他又转头看看坐在一旁的“方先生”。这个人也是气定神闲,没有丝毫地拘谨,似乎这样的场面对于他来说也是司空见惯了。   “你打断了我和方先生的谈话,来,起来。”   “张开腿,给先生们看看。”   程释明下了命令,陆以昇呆在了原地,没有动作。   “要我再重复一遍吗?”程释明的声音更沉了几分,那话语里的意思不容拒绝。   陆以昇稍稍抬眼望了望程释明,那眼里流露出的恳求不言而喻,可换来的却是程释明冰冷的目光。陆以昇坐起身,转向方严二人的方向。眼角眉梢那点我见犹怜的感觉是掩不住的,方严忽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程释明见陆以昇磨磨蹭蹭,用足尖轻轻踢了一下陆以昇。陆以昇明白主人的意思,他复又低头,一点一点,颤抖着打开了双腿。   程释明今天似乎是真的下了狠手,不仅调高了陆以昇体内东西的频率,连前头也一起束缚了起来。但这着实是道好风景,陆以昇的下身挺的笔直,看样子已经在高潮的边缘徘徊了很久了,可是那黑色的束具却斩断了他释放的可能。他的喘息又急促了不少,唇角也因为口枷的原因渗出了点点晶莹。   陆以昇无助地望向程释明,程释明只摇摇头,像是叹息:“小陆,还不可以啊……”陆以昇有些急了,口枷让他无法发声,只能吐出些呜呜咽咽的无意义的音。方严注意到,他旁边的人给了程释明一个手势,程释明默许地点点头。   然后只见那双他刚刚握过的手,落在了陆以昇的身上。他先用指节分明的手碾去陆以昇唇角边的唾液,又顺着脖颈美好的弧度往下滑,方严有些移不开眼,不知道是因为陆以昇白皙却微微泛红的身体,还是那个人的那双手。   那双手即将抚上陆以昇前胸之时,谁也没想到陆以昇竟然抽出空着的手,推开了即将抚摸自己的那双手手。程释明立刻做出了反应,一巴掌直接落在了陆以昇刚刚有所动作的手上。   那个人也不动怒,又坐回原来的位置上。   程释明开口道了歉:“没调教好他是我的失职,给二位带来的不悦,还请见谅。”   “陆以昇,过来!给先生道歉。”   陆以昇明白刚刚自己做了什么,他连忙爬到那人的脚边。程释明解开他的口枷,来不及咽下的唾液沿着唇角落下。陆以昇以标准的跪姿跪好,低伏下头,开口道:“先生,请原谅我刚刚给您带来的不悦。”或许是许久未曾开口说话,陆以昇的声音有些哑。那人未开口回应他,陆以昇仍保持着跪姿,不敢乱动分毫。   “你那么恋主,甚至抵触除了主人以外的人触碰。释明调教有方啊,sub的依恋可遇却不可强求啊。”他的话语里听不出丝毫的怒气,相反却有些打趣两人关系的意思。   “谢谢您,先生。”   “说笑了,那就恕我失陪了,改日再和二位小聚。”   程释明从卡座一旁的柜子里掏出了什么东西,扔在陆以昇面前。方严侧头悄悄看了一眼,是一个嵌入型的口枷。   程释明将口枷踢向陆以昇,开口道:“给我自己含进去。”   陆以昇赶忙拾起口枷,他深知今天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让程释明十分不悦,因此他不敢怠慢了手上的动作。陆以昇伸出舌尖,舔弄了几下口枷的前端,这才一口含了进去。程释明丢给他的这个道具显然尺寸有点大了,那物的位置不尴不尬地抵着他的舌根,陆以昇觉得有些难受。他背向程释明,示意让他系好口枷的带子。程释明特地收紧了脑后的带子,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陆以昇闷哼出声。   陆以昇乖巧地抬起双手,程释明为他带上束具。扣上牵引链之后,程释明向方严二人微微欠身,便离开了。   方严只觉离了程释明,这里一块的气氛明显有些尴尬了,便主动找出话来与那人搭讪。   “方先生,怎么称呼?”   “我单名一个谬字,叫我方谬就好了。”   “我叫方严。”出于礼貌,方严也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了对方,他却察觉到方谬有那么一瞬间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你今天很心疼那个sub吗?”   方谬突然开口,让方严觉得有些意外。   “是啊,小陆其实很乖巧的,今天程释明确实下手有点狠了。”   方严听见方谬冷哼了一声,他轻轻晃了晃高脚杯里的红酒,看向方严开口:“你一点也不适合做一个dom。”   “但确实,那个sub想要的东西,程释明给不起,给不了。”   方严更觉莫名其妙,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这天是聊不下去了。   两个人未再交流下去,方严便找借口从club离开了。方严回去的路上想了很多。他并不属于气场很强的那一类dom,程释明虽然温柔,但若不是熟知,那层生人勿进的气场也足够吓退很多人了。而方谬,连他自己一个dom在方谬身旁都隐隐约约感受到一种被压迫的感觉。   程释明说他不是本市人,那大约以后有交集的可能性也为0了吧?   方严是那么对自己说的,哪里曾料想到,在第二天就又与方谬再见了,甚至还是在自己家中。   方严在餐桌上看见方谬,确实是吃了一惊。方父看出了儿子心里那点小九九,单刀直入点名了方谬的身份:“方严,这是你叔叔,方谬。”   吃惊之余,方严仔细想了想,不知从大脑哪个角落里找出了那个叔叔的身份。他小时候是见过方谬的,可能只有一面之缘,方谬的身份并不太好,方老爷子一大把年纪搞回来的私生子。方严记住了各种戳人脊梁骨的坏话,却唯独没记住他叔叔的名字。   “我是方谬。”言简意赅四个字的自我介绍,方谬又对方严伸出了手。   一如昨晚,方严只觉得画面好像重叠了。 第03章   这一顿饭,方严吃得味同嚼蜡,餐桌上那种淡淡的尴尬的气氛无形地流动着,整个方家像是快要被这种氛围吞噬。   方严走进书房,未曾想方谬已经双腿交叠,靠在椅子上等着他了。   谁才是这家的主人啊?方严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方严是吧?我也就不客套了,直接和你说吧。”方谬的嗓音很低沉,在未了解到他是自己叔叔前,方严是很喜欢这样的音色的。但现在,他只觉得背脊处有些突如其来的发毛。   “我是你父亲请回来来教导你的。”   方严眼皮一跳。“你父亲”?连哥哥都不愿意叫吗?看来正如他小时候听到的那些流言一般,方谬和方家的关系确实很僵。   “放心,我对方家的财产没兴趣,我自己有自己的产业。”方谬像是看穿了方严那点小心思,双手交叠抬眼看着方严。   “大家都是dom,虽然我昨天已经指出了你并不适合当一个dom,但是你应该也懂dom的控制欲。在公司事务上,我会帮助你做决断,至于这个过程里,你能学到什么,学到多少,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方谬的语气愈发傲慢,方严听着不太舒服。   “那个……”   “对了,你可以叫我老师,也可以直呼我姓名,如果你不介意,叫我叔叔我也没有意见。”方谬打断了方严的话,又重新搬出了一套新规矩。   “方谬,我所谓的学习,要什么时候开始。”方严倒也不客气,直接选了一个没有身份差异的称呼。   “理论上来说,是明天。如果你想,现在开始,也没有问题。”方谬仍保持着刚刚的姿势。方严站着,被他看得手足无措,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   “方严,让我这个外人来教你打理家族产业,想必也是你父亲的下下策了吧。你不会觉得有半点羞愧吗?”   方严被问的哑口无言,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叔叔莫非和他命中犯冲?昨天斥责他不适合当dom,今天又咄咄逼人地骂他不知羞愧。   “方谬,你到底是来教我的,还是单纯来泄愤的?你还没和我共事过,何出此言?”   方谬又轻笑了一声:“那你最好拿出点你的本事来。明天8点到公司,从此以后,无论刮风下雨,你都要比我早到。”   方严没搭理方谬,直接转身走人。   现在的方严趴在办公桌上回想起刚和方谬遇见的时候,总让他想要暗暗发笑。他和真的和这个叔叔较真上了,上班再也没迟到过,无论刮风下雨。谁能想到,他这么一较真,还把自己完完整整给搭了进去。   “方总,该开会了。”   助理叩开了方严办公室的门,悄悄提醒了一句。   “好的,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开会的人还是方谬,方严突然又不知所措起来。他方谬可以只当无事发生过,可他方严自己该用什么样态度去面对?   方严推开会议室的门,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等员工三三两两到齐了,方谬也就开始了。这次会议主要分析的还是上元的招标案子,唯一的竞争对手是寰中。寰中也算是方严自家天方的老对手了,双方都本着不让对方好过的原则,这样的竞争也不算少数。   方严就听了个大概,方谬的意思是,不太主张接下这个案子,原因很简单,利润小风险大,硬接下来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收益不大,没有接的必要。核心部分方严一字不差地听进去了,其它的全部都成了过耳的一阵风。   他盯着方谬出神。不得不说,方老爷子还是给了方谬一身好皮囊,这是和方严父亲截然不同的长相。方谬眉眼凌厉,周身散发出一种不怒而威的气质,不像方严,方严是典型的桃花眼,就算他再正经,眉眼里也总造不出凌厉的气质来。方谬那一双唇的弧度很完美,多一分则厚,少一分则薄。他脑中突然浮现出昨晚那个烟雾缭绕的吻,辛辣刺激,现在想来仍是回味无穷。   方严仍在浮想联翩,会议已经接近尾声。周围的同事鼓起掌,方严有些摸不着头脑。方谬向他投来一道冰冷的目光,他这才惊醒,附和着拍了拍手,然后随着人群溜出了会议室。   这一天很难熬,方严静不下心,工作能推的都推了,捱到了下午,指针堪堪指向5点,方严交待了点事情便一溜烟跑了。原因很简单,他不想再碰见方谬了。   路上有点堵,方严开开停停6点才到了家。他在本市是有一套自己的房子的,平日里若不是家中有什么要紧事,他是不会回方宅的,一个人,闲散惯了,不愿意给父亲添堵。   方严打开门,只见客厅中央赤身裸体跪着一个人。他看了看手机,原来今天是星期五,和sub约好的时间。   方严走向客厅的沙发坐下,向那个sub招招手:“过来。”跪着的人很温驯地向方严的方向爬去。   “小陆,不好意思,今天忘记和你有约了,我来迟了。”   “没关系的,先生,您不需要向我道歉。”   方严摸了摸陆以昇的脑袋。   陆以昇一年之前被程释明转手给了自己。方严也不是不愿意,只是程释明与陆以昇的关系确实有些复杂,一个爱上主人的sub,却被主人转手给了另一个陌生人。方严只觉得有些不忍心,他想不出程释明是怎么下的手。   陆以昇刚来的时候是很温顺听话,但是又太温顺了,方严记得他以前的样子。于是他与陆以昇重新签订了契约,放弃了他在程释明那儿一直接受的全日制的关系。方严对陆以昇很体贴,考虑到陆以昇那份感情,他准许陆以昇可以不用叫自己主人。   方严靠在沙发里很久没有说话。他很累,是身心俱疲。   陆以昇轻轻靠向他的膝边,低声地问了一句:“先生今天很累吗?是否需要我服侍您?”   方严看着低垂着头的陆以昇,拍了拍他的肩,“嗯”了一声。   以下内容需要积分高于 1 才可浏览   陆以昇的头埋入他的胯间,小心翼翼地用齿拉开了拉链。他隔着内裤先轻轻舔弄起来。   陆以昇的口活很好,方严在这点上对他无可指摘。平日里他也极少让陆以昇做这个,原因无他,他很明白陆以昇的心结。   舔弄够了之后,陆以昇拉开内裤的边缘,直接贴上了那根起了反应的性器。他吮吸着前端,小心翼翼收起牙齿,避免不必要的磕碰。方严深深地吁了一口气。   陆以昇的服务无可挑剔,方严脑子里却突如其来浮现出方谬的脸,他深沉的表情,他如雕刻一般的唇。陆以昇一口吞入了他的阴茎,方严脸上泛起了一丝诡异的潮红。   那辛辣刺激的吻仿佛还停留在他的唇齿之间,方谬低沉沙哑略带情欲的声音好像就浮现在他的耳边,听不够也吻不够。方严似是着了魔,喘息声越来越粗重。   陆以昇加快了吞吐的速度,还不忘用手抚慰一下底端的囊袋。方严的喘息声越发急促,他好像置身于昨晚烟雾缭绕的房间,方谬的眉眼就在自己眼前,触手可及,他想要抚摸他的脸,他想要他们如昨晚一样刺激的烟吻。他甚至感受到了昨晚,方谬抵在他臀下火热的欲望,他想要他。   “方谬……啊……方谬……”   陆以昇却有些吃惊,他很难得会在这个时候听到这样的名字。方严似是情难自抑,他抓起陆以昇的头发,一下接着一下地撞击着。陆以昇有些痛苦,鼻息之间都是浓重而陌生的男性的气味,方严今天格外的粗暴,一下一下顶入了他的喉咙深处,他有些强迫地逼自己去承受。   方严加快了速度,他听不见陆以昇难受的低吟,他耳边只有方谬低沉的嗓音和昨晚情欲上头时他略微粗重的喘息。   “方谬……”   方严喊着那人的名字,全数发泄在了陆以昇口中。没了方严的拉拽,陆以昇软软地跌坐下去,嘴里的精液有些呛入了他的口鼻。   方严如梦初醒,他看向脸色憋闷地有些发红的陆以昇,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一件多么荒唐的事情。   “对不起,小陆,我……你快去吐了吧。”   陆以昇吐出了口中的白浊,又为方严清理了一下下身,才重又跪好。   “他会像我这样对你吗?”方严抚摸着陆以昇的背脊,他清楚地感受到陆以昇呆滞了片刻。   陆以昇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爱而不得的感觉,很难过吧?”   “就感觉心里那块地方空落落的。”   方严的话语里透出一股疲惫,陆以昇似是又想到了什么,低垂着头,只字不言。   “今天,辛苦你了,早点去休息吧,晚安。”   陆以昇呆呆看着方严,没有起身。方严向他挥挥手,他这才走向自己的房间。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方严拿起一看——是方谬。   方严心里忽然升腾起一种小小的期待,短信冷冰冰的内容当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方谬看出来他今天会议的不专心,言简意赅地概括了会议的内容给他,还嘱咐他一句,上元的这个案子最好是放掉。   方严心头窜起一股无名火,他一把将手机扔向了茶几。两个物体发出了不大不小的碰撞声,方严倒向沙发,轻轻按着额头。   他重又拿起手机,给助理发了一条短信。内容很简单:上元的案子,拿下来。 第04章   方严第二日还是照例早早地来到公司。   他进入办公室前,小助理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方严的眼皮一跳,感觉有些微妙。   果不其然,他走进办公室便看见方谬好以整暇地坐在椅子上等着他。他眉间微蹙,看样子心情不太好。昨晚他下的决定十有八九已经被方谬知道了。   “方严,你,很好。”   “我的话你又开始不听了是吗?我又没有提醒过你最好不要接上元的案子?”这个质问的语气让方严有些不悦。   “方谬,你说的也是最好而已,你别忘了,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我手上。”方严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把话顶了回去。   方谬从椅子上站起,微微俯下了一点身子。方严就在站在办公桌的正前方,忽然拉近的距离让他不自主往后退了半步。   “很好,既然决定权在你手上,接下的案子就给我好好做,拿出一点你的本事来。”   方严不卑不亢地回了一句:“谢谢您的关心,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请您回自己的办公室吧,这个案子还有很多要准备的地方。”   方谬在原地立了几秒,他看向方严。突如其来的对视让方严有些慌神,他匆匆转开视线。无论多少次,他还是不敢直视方谬那双深邃的眼睛。方严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索性方谬很快就离开了。   方严转回门口的方向,他张了张口,但还是没能出声,他想挽留方谬。   天方在整个案子里只处于一个中间的环节,真正想要完成这个项目还需要和下家的合作。青尚素来和天方交好,双方合作完成的项目的也不算少。只是青尚算是个墙头草,负责人滑头的很,不太看交情,利益才是他最重要的东西,这其实也不奇怪。青尚算是同类公司里的佼佼者,寰中必定也会考虑与青尚合作。方严决定先发制人,把青尚拉拢过来。   方严叫来了助理,确定了接下来几天的行程。正巧,今晚原定方严要去参加一个酒会。方严又再度询问了有哪些人会去参加,助理报出了几个名字。方严眼前一亮,青尚的人今天也会去,这是个好机会。   方严下班之后,抓紧时间换了一套衣服。这是方谬叮嘱过他的,在这样的场合,穿着妥帖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酒会在本市一所挺著名的酒店——丽豪。方严站在门口,稍稍往上望了望。丽豪的建筑风格挺独特,在这一块建筑群里也算是独树一帜。里面灯火通明,衣香鬓影。方严记得,上一次来丽豪,还是同方谬一起的。   “给我把你的脾气收一收。”   方严躺在副驾驶位上,一脸的不屑。车里的氛围着实有些尴尬。   “交际应酬也是很重要的一课,你父亲平常不带你出席这样的场合吗。”前方的绿灯短暂闪烁之后转为红,方谬在短暂的等待时间里,和方严闲聊起来。   “我爸?他巴不得我这个蠢儿子少去给他丢人现眼。”方严内心腹诽,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没事提起他爸干什么。   “呵,难怪,到这个关头想到自己还有一个不成器的儿子了。”方谬冷哼一声,对于方家的人事物,他一向持着一种很鄙夷的态度。   车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现在是一天的高峰时段,汽车的鸣笛声此起彼伏,扰得方严心头很是烦躁,他轻轻“啧”了一声。   “怎么?已经开始不耐烦了?我这个司机还没说话呢。”方严在方谬面前似是一张白纸,不用费什么心思,便能看穿他心里那些想法主意。   “……我……待会要注意些什么么?”方严支支吾吾开了口,虽说他看方谬不顺眼,可万一在酒会上丢了脸还是自己的。   “怕出错就少说话,跟着我,多学一点套路。”缓慢挪动的车流,终于通畅起来,方谬踩下油门往前开去。方严沉默,他自知这些年他本应该培养起来的社交技能确实还停留在很初级的阶段。   方严低低“哦”了一声。路旁的街灯飞速地闪过,只在方严眼前留下了一串暖黄色的光点。   道路通畅起来之后,没用多久就到达了目的地。方谬在前面走着,方严便跟在他身后。方谬把方严拉到自己的身侧来,还贴心地为方严整了整领带,他对方严说:“别老是在我后面,走边上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助理呢。”这话语里充满调笑的意味,方严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方谬拿过桌上的酒,随手递给方严一杯。   不断有人前来和方谬打招呼,方谬一律热情回应。方严心里这才对他这个叔叔有所改观,起初方谬所说的他不图方家的财产,方严是不太相信的。今日亲眼所见,方谬在这个圈子里的威望与名声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方谬给旁人引介了一下方严:“这是我侄子,方严。”方严有些局促地冲这些陌生的面孔点点头。   一表人才这样的赞美的词汇不绝于耳,方严知道这些只不过是大家寒暄的客套话,可是内心还是止不住的飘飘然,一圈问候下来,几杯红酒都下了肚。头顶上的水晶吊灯突然闪得那么晃眼,方严的步伐明显有些不稳了,他勉勉强强跟上了方谬。   又是一圈下来,方严没说几句话,酒确实真的喝了不少,他酒量确实不怎么样,按说一个纨绔子弟,没什么大的优点,酒量还是有保证的吧?方严确确实实是个反例。酒精使得丝丝缕缕的绯红爬上他的脸颊耳廓,方严只凭着意识跌跌撞撞往前走,没曾想引路的方谬早已停下了脚步,一个不留神,直接撞在了方谬的身上。   “方……方谬?你怎么……怎么……不走了?”方严是真的看不清方谬脸上的表情,只觉手腕上一阵疼痛,方谬早已拉着他往出口处走去。   “诶……疼死啦……你……你……放开我……”方严龇牙咧嘴一阵乱叫,方谬早已把他塞进了车里。   方谬加快了车速,凉风一吹带着酒后的燥热一同散去,方严稍微清醒了那么一点。   “醒了?”方谬也不看他,只不咸不淡地问候了一句。   “……嗯……”   “你酒量不好?”   “……嗯……”   方严少了平日里那点咋咋呼呼的气质,竟也说不出什么,活脱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不停地“嗯”着,声音好像还愈发地轻。   方严低垂着脑袋,像是有些丧气般地问方谬:“……方谬……我是不是……特别蠢啊?”   方严轻笑了一声,言简意赅地答了一个字:“是。”   “不过刚接触这些东西,不懂得里面的套路,搞成这个样子也不奇怪。”方谬随手关掉了大开的车窗。   “你就不觉得奇怪么,同样我和你都是来参加酒会,可我现在还可以开车送你回去。”   “学会拒绝,是很重要的一点,不仅仅是在这样的社交场合。”   方谬开始说教了,方严难得静得下心来听取这些所谓过来人的经验。   “……可是……我才和他们第一次见面……拒绝他们……不太好吧……”   “那就取决于你拒绝的方式和言辞,让你跟着我多学习,看样子是什么都没学进去。”   方谬的语气温和下来,方严也不再吱声了。他悄悄望向专心驾驶的方谬,这个叔叔只比他大了8岁,可是二者之间的距离,无论是行为处事还是性格态度,都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方谬,你是怎么知道的?”   “像你一样,多吃几次亏,就懂了。”方谬说得很是云淡风轻,路灯在他脸上投下好看的阴影,方严窥测不出他的表情。   多吃几次亏吗?方严猛然间想起,这个叔叔早早地就离开了方家,自己放手去闯荡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方严是很幸运的。   夜晚的道路很通畅,整个城市好像都褪去了白日的喧嚣即将静静地睡去,方严到家了。   方谬一起跟了进来。家中多是暖黄色的灯光,方严瘫软在沙发里,灯光醺出了他的困意。   方谬在厨房里倒腾一阵,端出一杯热水给方严。   “水里加了蜂蜜,能解酒,喝掉了就去休息吧。我定下的早到的规矩,不会因为今晚的应酬就破例改变的。”   方严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谢谢……”方严小声地道了谢,也不知道方谬听见了没有。   方谬环视了室内一周,又看了看神志还算清明的方谬,开口说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语罢,转身离开。   方严乖巧地窝在沙发上,一口一口喝完了一整杯蜂蜜水,许是心理作用,头确实没有刚刚进来那么沉重了。看来这个叔叔若是没有平日里那么暴躁,也还算好亲近,方严放下杯子往楼上走去……   “学会拒绝……是吗……”方谬在丽豪门口停顿了片刻,悄悄默念了一句话,整了整着装便朝里走去。 第05章   大厅里还是一样的明亮,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方严顺手拿起桌上一只倒好酒的高脚杯。正巧青尚的负责人就在不远的地方,方严径直朝他走过去。   “吴总,您好。”   “方严!”吴青拍了拍方严的肩膀,两个人往窗口走去。   方严举杯和吴青碰了一下,轻轻抿了一口,和吴青寒暄起来:“吴总近来顺风顺水啊,好像又接了一笔不小的生意。”   吴青笑了起来:“哈哈,别叫我吴总了,叫我吴青就行了。   “方严你的消息也挺灵通。”   方严笑而不语,只轻轻摇晃着杯中的液体,红酒特有的芳香丝丝缕缕地飘出来。   距离窗边不远处,在人群的簇拥下走过来一个人,方严远远的看了一眼,人群中心的那个人确实挺出众,连周身的气质都与那些充满铜臭气的商人不一样,只一眼便让人挺难忘的。   “呵,排场倒不小。”没料到吴青先开了口,话语里那些意思不言而喻。   “吴总,不知道那人是谁?”两人重又转向窗口的方向。   吴青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停顿了片刻才开口:“章翢,你知道吧?”   方严点点头。章翢,本市的人大约都是有所耳闻的,官场商场都有所涉猎的人,据说后台硬的很,大约今年就要从本市往中央调了。   “章翢年纪也不小了吧?怎么看上去还很年轻?”   “哈哈,你这是说笑了,这是他身边的助理,宋辞。陪他从底层一起打拼起来的,章翢身边的红人了。”   吴青稍稍侧头,压低了声音和方严说:“背地里面,两个人指不定有什么龌龊事呢。要不然,一个小助理,那群人至于那么巴结他么。章翢身边的一条狗罢了。”吴青这话里酸意越来越重,方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商人的头脑再怎么精明,还是褪不去身上那股子泛着酸意的铜臭气。方严再度看向人群,只觉得宋辞愈发出众。   “吴总,我今个儿也想来同您谈笔生意。”方严再度与吴青碰杯,杯口只在他唇边沾了一下,滴酒未进。   吴青不出声,方严继续讲下去:“想必您也知道,上元的招标案吧,这次我们天方打算拿下这笔生意,不知道青尚有没有意和我们合作?”   吴青又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他看了方严一眼,开口道:“不瞒你说,寰中已经找我谈过上元的案子了。”方严心头一紧,他下意识的握住了手中的酒杯,没想到寰中还是抢先了一步。   吴青单刀直入,直接告诉了方严寰中开出的条件,他在方严眼前竖了几根手指。   方严看似漫不经心,仍在晃动着酒杯,心里却在飞速地思忖着。方严冷不丁地想到了方谬。方谬,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平心而论,寰中开出的这个条件不算好,吴青这个老狐狸就是想捞一笔,不然犯不着今天特地与他见一面,还把寰中的细枝末节都告诉他。   在寰中的基础之上,天方能让的利最多还有三成。   “我在寰中的基础上,再给您加这些,您看看合不合适。”方严比了个数字。   吴青不说话,仍是满带着笑意看向窗外。方严知道,他并不满意这个价格,他重又比了数字。吴青只看了他一眼,然后摇摇头。   真是个老狐狸。方严在心底咒骂了一句。吴青定是算准了他能给出的最大筹码,可是上元的案子他一定要拿下来,无论如何。   方严比出了最终的数字给吴青,吴青笑了,与他碰了个杯,轻轻吐出一句:“成交。”方严微笑喝下杯中剩下的酒,轻轻举了一下酒杯说:“合作愉快。”吴青点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方严整个人靠在墙上,半晌都有些说不出话,他害怕整件事情毫无回旋的余地,他担心到手的机会又要悄悄溜走,他的鬓发有些微湿。   这时,一个人朝他走过来,方严定睛一看,是宋辞。   “方严是吗?我是宋辞,幸会。”方严有些愣住了,宋辞主动与他来打招呼?出于礼貌,他回应了宋辞。   宋辞与他侃侃而谈,不得不说,宋辞的谈吐让人觉得很舒服,寥寥数语,他已经从刚刚那种紧张急促的氛围里抽身。   方严很难把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与吴青口中那个肮脏龌龊的走狗联系起来。两人闲谈的间隙,方严悄悄打量一下宋辞。他的五官很漂亮,周正但很温和,尤其是眉眼之间透出的那种清朗的气质。难怪方严觉得他与整个酒会格格不入,商人身上散发出的铜臭气像是随时会沾污到宋辞的身上。方严觉得最为特别的还是宋辞的那双眼睛,瞳仁很黑,但却清澈,看向任何人都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   方严还是难以想象眼前这个人竟然也是在官场商场里摸爬滚打过的,很少有人能把那种清朗儒雅的书卷气保留的那么好。   宋辞与他闲谈了几句之后就告辞了,方严与几个熟人寒暄了一番之后便也抽身离开了,这一行最大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方严走出宴会厅的时候松了一口气。   说来也巧,方严在转角处又遇见了宋辞。宋辞在接电话,没有注意到他。方严也没有兴趣去打探别人的隐私,只是偏偏宋辞开口的那句“方谬”,穿过了周身的空气直直传入了他的耳中,方严愣了愣,匆匆忙忙按下电梯的按钮,钻进去,灰溜溜地逃了。电梯里只有他一个人,很静,他花了很长时间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方严,你在逃避什么?   “喂,方谬。”   “他怎么样,没出什么事吧?”   “方严没事,他挺好。”   “……没事就好,今天麻烦你了。”   “小事,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的。”   两个人随意寒暄了几句之后都挂了电话。   宋辞今天接到方谬匆匆忙忙打来的电话他确实有些意外,在他印象中方谬极少有这样慌乱的样子,看来那个叫方严的人对他来说,很重要。   手机再一次震动,宋辞拿起手机,他忽然整个人有片刻的慌乱,是他。   “玩够了吗?该回家了。”电话那头的人的语气有些难以捉摸。   “……是的,章先生。”还是电话那头的人先挂的电话。   宋辞加快了步伐往出口处走去。他很清楚地记得在于方严交谈时他话语里透出的钦佩,旁人愈是钦佩,宋辞便愈是羞愧,因为人前他衣冠楚楚,人后,他只不过是那人手里的一把刀,一条走狗,一个最见不得光的存在。   方谬挂掉了与宋辞的电话也松了一口气。他拜托宋辞在今天的酒会上多多照看一下方严,这个小兔崽子,一声不吭跑去参加酒会,方谬很怕闹出与前几次一样的笑话来。   他吸完手中的最后一口烟,掐灭在了烟灰缸里。里面已经积攒了不少的烟蒂了,整个办公室都被方谬熏得有些乌烟瘴气。   方谬原本想找方严谈谈策划案里几个细节问题,刚想敲门进去找方严,小助理却告诉他,方严早就离开了,去参加在万豪的酒会了。   胡闹。   方谬皱了皱眉,转身回了办公室。方严那些小伎俩瞒不过方谬,方谬清楚他这样做,无非是想去争取一下青尚。可在这个案子上,青尚并非是最完美的选择,方严是打算和寰中死磕到底了。   方谬回到办公室难得有些坐立难安。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他了解方严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这是他很欣赏方严的地方,方严或许是个好苗子,只可惜大把的时间都被方家消磨掉了,方谬还是有些惋惜的。   他琢磨了很久,还是拨通了手机里宋辞的电话。他与宋辞是深交,这么一点小事对方很热情的就答应了。挂掉了电话,方谬这才有些安心。   办公区里的员工都走得差不多了,除了极个别要留下加班的。方谬起身,走向窗边。天方与丽豪相距并不远,这应该是方严第一次脱离了他独自应对这样的场合,并且还给自己强加了一个任务去的。方谬觉得他这种坐立难安的着急令他自己有些捉摸不透,与方严相处的这些日子里,或许他们都在互相改变。   宋辞的电话来了,方谬确认方严相安无事之后,离开了办公室——他得把这个不省心的小兔崽子接回来。   方严走出丽豪的时候,没有如约看到自己的车,定睛一看,倒是方谬已经在门口候着他了。今天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方严,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今天不摇不晃地走出来了,很好。”方谬开口还是一贯地刻薄。   “方谬,你少看不起人。”方谬也不去接他的话茬,两个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方严很想开口,他很想问清楚宋辞的事情,再三思考之后,他发现自己没有这个立场去问这些东西。   “青尚那里谈妥了么?”   “嗯。”   “把我们的利润压到最低了吧?”   “……嗯……”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他,方严暗暗想。   “吴青这个老狐狸,不狠捞一笔,他就不是吴青了。”方严清楚,这是方谬在宽慰他。   他将视线投出窗外,这条路,方谬带他来过很多次了。   而他,什么时候才可以打通走到他心里的那条路?   ———————————————————————————————————————— 第06章   若是能把下家找到,上元的案子其实也解决了一大半了,剩下的便是一些材料的准备工作。方严这几天很得意,毕竟是他亲自去谈妥的青尚。方谬看到方严那尾巴快要翘上天的样子,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竞标的日子就在眼前了,方严这才打算去与青尚签合约。正巧下楼的时候碰见了方谬。   “你干什么去。”方谬直接截住了转身想走的方严。   “我去签合同啊,这还要提前和你汇报吗?”   方谬皱了皱眉,竞标的日子马上要到了,方严这才和青尚定下合同的事情么?方谬不打算打压方严的积极性,让开了路,方严又趾高气扬地走了。望着那个吊儿郎当的背影,方谬心头忽然泛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方严一行来到青尚,刚准备上去,却被门口的小助理拦个正着。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是我,天方的方严,来和你们吴总签合同的。”   “不好意思,您请回吧,我们吴总不在。”   方严的太阳穴突突一跳。不在?怎么可能。事情有变。方严掏出手机,直接给吴青打了一个电话过去。意料之中,对方未接电话。方严这回是真的手足无措了,他只呆愣愣站在了原地。   楼上有人下来,方严一看,是寰中的人。对方像是早就知道方严的到来一般,向方严扯出一个不屑的笑容,挥了挥手里的文件,走人了。   方严脑子里的某根弦像是突然断掉了,四肢百骸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力。青尚是很关键的一环,如果这里出了问题,其他的准备全是徒劳。   他努力找回四肢的感觉,他费力地翻找着手机通讯录,找出了方谬的电话。   “……喂……”   方严的声音有气无力的,方谬知道定是出事了。   “方严,怎么了,你说话。”   “我……青尚……我……”方严只说出了几个无意义的词,电话那头的方谬更着急了。   “冷静一点。”   方严努力地运作着自己的大脑,组织了一下语言,把这个严重的结果告诉了方谬:“……青尚……提前被寰中签走了……就在刚刚……”   方谬的语气明显冷了下来:“好的,知道了,你抓紧时间回来。”说完,便匆匆挂了电话。   方谬并没有想方严那样手足无措,其实这样的结果,他并不意外。寰中和青尚的人都是商场里尔虞我诈的人精,恐怕在酒会之上,方严便钻入了他们的圈套里。方谬先吩咐手下的职员停下手头的材料准备,不必要再做无用功了。现在当务之急是了解清楚情况,整件案子基本没经方谬的手,他只偶尔来监督过一些细节。   方严回来的也快,情绪明显稳定了不少。他径直走进方谬的办公室。   “合同为什么拖到现在才签?”方严刚一坐定就听到了方谬的质问。   “……我没有……”   方谬打断了方严的辩白:“你没签合同你光凭他说说你就觉得是谈好了?”这话语气挺冲,方严准备好的说辞全部卡在了喉咙口。   “我当然知道要早些定下来啊!吴青那老东西拖着不肯和我签啊!”方严也拔高了语调,听上去却有些委屈。   方谬不出声了,双手交叠着,像是在思考些什么。方严也不知道还应该说些什么情况。   “好了好了,现在不是吵的时候,你整理一下所有的资料数据给我,我这里再来想办法。”方谬显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这件事其实真的怪不到方严的头上。他从椅子上站起,走到窗口去打了个电话。   方严机械地重复手里的操作,还是忍不住往窗口看。现在是下午,办公室里的百叶窗被方谬全部拉了下来,层层叠叠的阴影投在他的脸上,方严只觉得方谬那种强大的气场重又显现起来了。   电话似乎花了很久才接通,方谬开口就问:“喂,是宋辞吗,是我,方谬。”   宋辞?怎么又是他,前些天晚上,那句飘进他耳里的“方谬”还未消散干净,这会儿又被这一句“宋辞”搅和地重又凝结起来。   方严还来不及细想,只听得方谬的话被电话那头的人打断了,看样子,接电话的人根本不是宋辞。   “不是宋辞,是我,章翢。”   方谬皱了皱眉,显然没料到会是章翢。   “怎么是你?麻烦让宋辞接一下电话。”方谬的语气开始不耐烦起来。   电话那头的人也有些情绪:“方谬,虽然在宋辞这件事情上,是你在帮我们打掩护,但是你也未免太把我的人当成你的人来使唤了吧。”   “宋辞现在没空,帮不了你的忙。”那话语里拒绝的意思很明确。   方谬是真的有些急了,章翢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确实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小会儿,方谬没想到,宋辞还是来接了电话。   “喂,方谬。”宋辞的声音有点低。   “对不起,我今天真的很忙,可能帮不了你了。”方谬听出来宋辞的声音还有些不正太正常的轻颤。   “章翢,你再这么对他你有一天会后悔的。”电话那头的人先挂了电话。   方严愣愣地看着方谬,中间他们谈了什么他一概全部忘记了,可方谬有些气急的最后一句话他却一字不差地听进去了。   “叔叔……”方严很难得才会叫方谬叔叔,现在的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   “方严,你继续把这些东西整理出来,下家肯定能找到,只不过今晚要加班了。”方谬挂掉之后像是重又带回那副冷静的面具,他有意想要安抚方严,这话里有着平常少有的温和。   方严点了点头,方谬拿上了一点材料,直接出了办公室。   其实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东西需要整理,方严很快处理完了之后,在办公室无所事事了很久。时间不早了,差不多已经到了下班的点了。方严并没有留下手下组里的员工一起来加班,他一个人的问题,并不需要拉这么多人陪他一起负责。方谬还没有回来。   他走向窗边,办公室位于整栋楼近乎顶层的位置。现在正是车水马龙的时候,整座城市的夜景很好看,方严无心去欣赏。或许正如某些鸡汤所说,只有一个人无所事事的时候,才会有各种各样负面的情绪。方严突然开始重新审视他与方谬的关系。毫无疑问,他强大,甚至可以称得上完美。方严一对比,总觉得自己有些相形见绌。纵使他有勇气,传达出他的感情,对方又有什么理由去回应他呢。   方严越想只觉得越丧气,他强迫自己忘掉脑海里的这些东西。正巧,方谬回来了。   方严其实并不担心方谬会带回来什么坏结果,这个人是不会去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方谬脱下外套,坐回电脑前,开始吩咐方严需要完成的工作。   两个人忙到了凌晨终于匆匆把需要的材料完成,方谬给方严递过去一杯咖啡。速溶咖啡独有那股气味在办公室里弥漫开来,方严一直高度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可以松懈下来。   方严还是有些好奇,方谬究竟是怎样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好下家的。   “其实,并不算是临时找的,在你去参加酒会和青尚协谈的时候,我已经在准备planB了。当然,最后能确定下来,确实有我的交情在里面。”   方严捧着杯子,又不说话了。   “所以,你是一早就知道我这次会谈不成是吗?”方严想了想还是把问题一股脑问了出来。   “准备一个planB是我的习惯,当然,让你去和吴青把上元的案子谈下来确实有难度。”方谬这话说得很委婉。   方谬放下杯子,走到方严的身边,面对着他说:“方严,这次你能明白你要接触的是什么了吗?这样的情况或许还有补救的情况,如果有更大的圈套,或许我们连补救的情况都没有了。”方谬又拿出那种久违的温和的语气。   “还有,我要和你提前打好预防针,明天的竞标,我们可能还是竞争不过寰中。”   方严有些不解地抬头看着方谬。   “我不是神,我能做的是补救,而不是妙手回春。”方谬说完揉了揉方严的脑袋。   方严突然有些不适应地缩了缩脖子。这个动作他经常对sub做,他今天也是头一次被别人这么安抚。   两个人在办公室将就了一晚。竞标的事情还是需要方严自己去完成,方谬最多算陪同。在入场处,方严又与寰中的人碰了个正着,方严头也不低地走了。   最后的结果果然不出方谬所料,天方还是没能成功拿下来。但是方严的表现落落大方,还挺自然,虽说最后没能比过寰中。   但方严整个人状态有些不太对,方谬并不想很尴尬地去安抚方严。车里的氛围一下又冷了下来。方严其实也挺纳闷,怎么每次两个人一到车里,必定有这么一段尴尬的时间。   “今晚有安排吗?”还是方谬先开了口。   “应该……没有……”   “那行,回去把这件事情的尾巴处理掉,晚上和我出去一趟。”   方严有些摸不着头脑:“啊?去哪儿啊?”   “STYAY”   STYAY……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我估计你从开始准备上元的案子开始,就没再出去玩过吧?”方谬特地在“玩”字上加重了语气,搞得方严有些不好意思。   “今晚带你去放松放松,抛开公司里这些事情,我都快忘记了我们都是dom”   一些不尴不尬的画面迅速浮现在方严的脑海里。Dom,方谬是拿这个理由拒绝他的。 第07章   STYAY的人流量还是一如既往,其实多半都是些熟悉的面孔。方严其实很少会去这个地方,方谬说他的那句“你不适合做dom”,从某些程度上方严是认同的。   方谬带着方严到一个卡座里坐下。方严没什么话可以说的,两个人一本正经地来玩,他倒是有些放不开手脚了。   方谬随手接过服务生送来的酒,也递给方严一杯。方严突然有些局促,对于酒这个东西,在方谬的教导之下,他基本上不碰了,除了一些重要的场合。   方谬又笑了一声:“一杯香槟而已,度数很低的,没事。”语罢,他把杯子塞到了方严手里。方严轻轻抿了一口。   方谬突然很轻佻地吹了个口哨,方严顺着他的方向,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卡座上。那里聚集了两三个dom,方严只能看见一个sub跪在中央,并且他的双眼被黑色的绸带蒙住了。围绕着这个sub的几个dom突然有所动作,依次顺手抚摸了一下这个乖乖跪着的sub。方严注意到有一个dom一直坐着,没有什么动作。   方严看不透他们要玩什么,一旁的方谬倒是兴致勃勃的样子。   像是有人给sub下了什么命令,只见他径直爬向了那个没有丝毫动作的dom。几个dom都笑了起来,方严这才看懂,是蒙着眼睛找到自己的主人么?真是恶趣味,他暗自腹诽。   dom为sub解下眼睛上的绸带,拍拍自己的腿,示意他坐上来,sub很顺从地爬了上去,依偎在dom怀里不出声了。   “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小东西。”方谬开了口。   “可是这个游戏,确实很无聊。”方严重又收回视线,不再去关注那些人。   方谬又举起酒杯往自己的唇边靠去,喝完一口,才重又看向方严说道:“我就说你不像个dom。”   “dom的触碰对于sub来说应该是很敏感也很珍贵的。”   “在主人没有触碰他的前提下,能做到这一步确实很棒。”方谬话里的赞许不言而喻。   “你很喜欢那个sub吗?”方严刚刚开口便后悔了,这话听起来怎么有几分酸气?   方谬又笑了,他拍了拍方严的肩后开口:“温顺乖巧的sub,哪个dom会不喜欢?”   方严又将视线投回那个sub身上,他仍乖巧地依偎在主人的怀里,过了一会儿,像是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似的,他悄悄抬起头看了看,正好对上的方严的目光。方严却先一步收回了视线。   之前由于绸带的原因,方严看不清那个sub的五官,刚刚对视的片刻,他记住那双眼睛,很好看,和自己一样的一双桃花眼,更衬他整个人乖巧可爱。   方严突然冒出了一个很危险的想法,为什么我不能是他?为什么我不能得到他的赞许?他端起酒杯,把这样荒唐的想法带着香甜的酒一股脑咽了下去。   方谬又和方严聊了许多,方严发现他和这个dom叔叔的想法确实差异很大,两个人又一度陷入了很尴尬的局面。   “方谬。”有个人和方谬打了个招呼,方严只觉得这个声音熟悉得很,回头一看,果然是宋辞。   “方严也在。”宋辞也一同和方严打了个招呼。   方严其实挺吃惊:“宋辞?你怎么会在这里?”   宋辞笑了笑,方谬先开口替宋辞回答了:“宋辞是这里的老板。”   方严的脑子有小半晌转不过弯,他有些难以想象上次酒会上举止谈吐得体的宋辞,竟然还经营着一个BDSM的club。   方谬示意让宋辞坐下来,宋辞挑了个边缘的位置坐了下来。方谬似乎和谁都可以聊得开,没多久已经和宋辞侃侃而谈起来,方严插不上话,只能在边上干坐着。   他又开始悄悄打量起宋辞起来,一身休闲的白衬衫又改变了他整个人周身的气质。加上额前没有刻意梳起的头发,方严觉得宋辞像个尚未走出学校的大学生。他这才注意到宋辞脖子上有点异样,定睛一看,竟然是个黑色皮革制的项圈,说是装饰未免有些太夸张。   两个人的酒杯都空了,方严重新端过两杯,谁知宋辞正好挪了一下身体,浅色的香槟全数泼在了宋辞背后。   方严急急忙忙站起,想为宋辞擦拭。他听见宋辞轻微的吸气声,再往他背后瞥一眼,一些斑斑驳驳的伤痕透出了湿透的衬衫,方严眼尖,当然明白这是什么痕迹,被鞭子打出来的,看样子下手的人还挺狠。   方严和宋辞道了歉,宋辞摆摆手,说了club里面的房间有备用的衣服,便向方谬方严告辞,走了进去。   “方谬……宋辞他,为什么要带项圈。”方严还是按捺不住那点好奇心   “他啊……大概是为了给自己营造出一种其实不存在的归属感吧。”方谬望向宋辞离开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里竟然透出一点心酸。方严没再去追问宋辞背上的鞭伤的事情。   两个人小坐了片刻之后都离开了,说是解压放松,其实方严觉得根本就是徒劳。方谬依照惯例,把方严送到家后便回去了。   方严打开家门,只觉客厅里有点异样,定睛一看有人跪伏在沙发上睡着了。方严一拍脑袋,今天又是和陆以昇约定的日子,他最近已经爽约很多次了。   陆以昇睡眠很浅,开门的动静足以把他吵醒了。他一见是方严回来了,又恢复到先前的姿势跪好。   方严心里其实有些愧疚,他确实不是一个好dom。   “先生,我有件事情想和您商量。”陆以昇先开口了,话语里恳求的意味很浓。   “最近您好像工作很忙,而我好像也不能给您带来丝毫的放松。”   陆以昇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开口继续说下去:“我不想成为您的累赘,我可以……可以要求解除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方严其实并不意外,他对陆以昇倾注的时间和精力都太少了,dom应该是一个爱护照顾sub的身份,相反,陆以昇考虑照顾他更多。他没什么不悦,便答应了陆以昇的要求。   “那么,你需不需要我为你找一个新的dom。”   陆以昇抬头看了看方严,又思考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   “您可以问一下程先生……他……他还愿意……要我吗?”程先生,程释明。陆以昇这话又格外的卑微了,方严其实有些心疼。   “程释明他……他不吃回头草的……”方严想了想还是决定如实相告,陆以昇原本双眼里燃起的希望又黯淡了下去。   方严稍稍安抚了一下他,便让他回去休息了。   方严躺到床上的时候,又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方谬那句漫不经心的夸赞一遍一遍在他脑海里回放。   他开始不停质问自己。为什么我不能是他?   这一晚他睡得不太好,甚至梦到一些难以言说的东西。   他梦见了方谬,他梦见了鞭痕,他梦见了方谬挥起鞭子打在了自己的身上。那种触感很真实,方严醒来甚至觉得背上有些火辣辣的疼。   他摩挲着自己的手臂,梦里光怪陆离的画面好像还浮现在他的眼前。方严突然萌生出一个想法,他想要成为方谬的sub。   既然方谬不愿意接受一个dom,那么他就去改变。   方谬,如果我成为了一个sub,你还要怎么拒绝我?   方严下床之后匆匆忙忙打了个电话给程释明,最了解方谬的人不是自己,他只能从引介他们认识的程释明处下手。   方严开门见山地挑明了自己的想法:“释明,我想做方谬的sub。”   程释明拿着茶杯的手抖了一抖,他拔高音量反问方严:“方严,你疯了?你一个dom,要去做sub?”   “我没疯,我想清楚了。你快告诉我,方谬有没有sub。”   程释明盯着方严看了小半会儿,还是开了口:“据我所知方谬有个固定的是sub伴侣,但是他似乎不介意一对多的关系。如果你为了他甚至愿意去做他许多sub的其中之一,你可以去问问他。”   方严像是做好了这样的准备,没有丝毫的动摇。   “我只问一句……那个人,是宋辞吗?”   程释明又是一惊,连方严都知道宋辞的事了吗?   “宋辞他……”   程释明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真相:“宋辞他……虽然是STYAY的老板,可是他不是圈子里的人。”   方严突然松了一口气。这其实才是他想要知道的东西。   “方严,我可以问问你这么做的理由么。”   方严突然笑了:“因为,我喜欢他,可是他不接受另一半是个dom”方严把这件事说得很云淡风轻,程释明又是半晌无言。   “那……祝你成功吧……”程释明的心情难以言喻,方严点点头,离开了。   程释明在窗口站了一会,看着方严的车一点点开走。他突然想到了那个被他转手给方严的陆以昇。   感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让你们一个两个着了魔一样地去追求?   在程释明这儿搅和了大半天,出来的时候天边已经开始微微泛黑了。秋天,天已经黑得很早了。   方严在去方谬家的路上。他难得有这么平静的时候。   —————————————————————————— 第08章   方严叩开了方谬的门。   “方严?你怎么来了。”方谬显然没有料到方严的到来。   方严走到室内坐定,明明小几步路的距离,方严竟然走得有些喘。方谬看了看方严不太自然的神色,转身倒了杯水给方严。   方严捧着杯子,想了想最终开始开了口:“方谬,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说。”   “我想成为你的sub。”室内突然安静了,方严好像听出了自己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跳声。   方谬没有如他料想的那样暴跳如雷,相反,他只挑一挑眉,也不看方严,开口说道:“我有sub了,而且那个人你认识……”   “你是想说宋辞吗?方谬,别骗我了,我都知道。”方严突然打断了方谬的话。   “如果那个sub另有其人,我也不介意,我接受一对多的关系。”方严的声音突然有些颤。   方谬迟迟不肯开口,方严只觉得心快要跳到嗓子眼,愈是期待便愈是害怕。   方谬笑了,他说:“我答应你。”   方严有些愣住了。话音未落,方谬继续开口:“既然你非要胡闹,我给你一次机会。七天,七天结束后你要是能让我满意你就留下来,坚持不了你随时可以滚蛋。”   “只是让你满意吗?你不觉得这样的标准太具有主观性了吗?”方严还算清醒,他只觉得方谬这个要求过于严苛了。   “这就是游戏的规则。还是那句话,坚持不了你随时可以滚蛋。”   方严骨子里那点脾气又冒上了头,先前那些忐忑与不安好像一下被抛到了脑后,他直视着方谬的双眼说了一声“好”。   方谬吸尽了最后一口烟,那双眼睛突然变得凌厉了不少。他掐灭了烟蒂,盯着方严说:“既然你想玩,那就玩个够吧。这7天我要建立全日制的关系,正好刚刚解决掉上元的事情,你就给自己休个7天的假。”   方严双眼里闪过短暂的犹豫,虽然他也是dom,但他自己也极少会和sub建立全日制的关系。   方谬眯了眯眼,方严那点波动的小情绪没能瞒过他的双眼。   “怎么?害怕了?”话里的挑衅意味极浓。   方严也不上他的套,只摇摇头,情绪还算稳定。   “你想好了?”   “嗯……”   “游戏开始了。跟我来吧,记住,你有随时退出的权利。”   方谬起身,方严跟着他的步伐往楼上走去。方谬家和方严家中的格局其实差不多,那处地方都放在了顶层。   方严进入了房间,方谬没开灯,他有些摸不清里面的状况。   突然间,灯光大炽,方严下意识抬手遮了遮眼睛。他情不自禁打量起整个房间,与自家的相比格局显然大了不少,一旁的柜子里与架子上放了不少东西,有些方严自己都没有见过。   “看够了吗?”方谬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他的身后去,突然出声吓了方严一跳。   “看够了,给我到中间去。”方严走到了房间的中央,唯一的光源就在他头顶。   “自己脱了。”   方谬下了第一个命令,方严迅速地反应过来,一件一件脱下身上的衣物。等做完这一切,方谬打了个响指。   “很好,现在,跪下。”   方严呆呆地看了方谬几眼,犹豫了片刻,缓慢地屈膝一点一点跪了下去。白色的灯光从他头上打下来,灯光大盛之下,方严的羞耻心一点一点抬头。   方谬冷冷的开口:“你慢了五秒。”方严心头一惊。   方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过了一支马鞭,鞭梢在方严背脊处扫过。他用过这个东西,方严深知马鞭打人是不太疼的,看样子方谬没打算下狠手。   “我觉得有些东西我还是需要强调一下。”方谬在方严身边踱步,鞭梢有一下没一下地拂过他的四肢,方严只觉得心头痒痒。   “我和程释明不太一样,我没那么温柔,我讲究的是赏罚分明。”   “做错了事情,就该被惩罚,是吗?”方谬的话里冷冰冰的,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方严连忙点点头。   方谬突然把鞭梢落在了方严的大腿根部,方严整个人突然震颤了一下。“既然你做出了这个选择,就给我忘掉你做dom时候的一切,丢掉那些不必要的羞耻心。”   方谬用鞭梢挑起方严的下巴,方严被迫和他对视。原来他真正进入dom这个角色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的么?方严在心底思忖着。   “你,听明白了吗?”方严点了点头。   “说话。”   “是的,主……”方严深谙这里面的套路,可是话还没说完却被方谬打断了。   “很好,你已经知道要进入sub这个角色了。但是,你现在还没有资格叫我主人。我并没有真正收下你。”方谬突然走到了方严的面前,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灯光有些刺眼,方严看不清方谬的表情。   “是的,先生。”方严想了想重又改口,方谬满意地点了点头。   基本的礼仪与姿势上,方严没让方谬操太多的心,毕竟方严之前也是dom,他知道sub应该怎样做才能让dom满意。进入dom角色的方谬只让方严觉得更加不同,那是比方谬工作时更加专注的状态。   方谬抬手看了看时间,他先让方严起身,片刻之后,又让方严去房间的中央跪下。这次的方严是真的没有片刻的犹豫了。   方谬走了过去,挥了挥手中的鞭子,缓缓开口道:“方严,我要打你,5下。”   “为什么?”方严下意识地反问出口。   “10下。”   方严闭上了嘴巴,默不作声了。   谁知方谬又往上加了数字:“15下。”   方严突然醒悟过了什么,开口说道:“是的,先生。”   话音未落,鞭梢已经甩向了方严的背脊。马鞭虽然打人不会太疼,但执鞭的人若是执意想让人难受,那疼痛感也是不容小觑的。方严咬紧了下唇,把痛呼声全部压在了嗓子里。   “你可以叫出声。”方谬又发话了。   方严像是没听见,仍是咬紧下唇,倔强地不肯发出声音。   “20下。”下一鞭落在背脊上时,方严听见方谬又往上上调了数字。   他内心正稍稍感到恼火时,方谬已经粗暴地捏开了他的嘴,将一个圆形的口枷塞了进去。方严咬不到自己的嘴唇了,同样声音也全部被堵回了嗓子眼。   五下之后,方谬突然停止了动作,缓缓开口:“这五下,是因为你第一次跪下慢了的五秒。”   方严心头一颤,方谬的鞭子又落了下来,像是有意没有避开之前的痕迹,双倍的疼痛让方严忍不住发出闷哼。   又是五下结束,方谬再次解释:“这是对你随意提出质疑的惩罚。”方严原本昂着的头一点一点低了下去,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接下来的五鞭尽数落在了腰侧,方严整个人有些微微发汗,鬓角的头发已经汗湿了。奇怪地是方谬这次没有再停下来解释原因,而是继续打完了剩下的五鞭。疼,确实是疼。20下打完,汗水已经顺着方严的下颔滑下,滴落掉地上。   白色的灯光打在他伤痕斑驳的背脊,方严只觉得更加热了。   方谬摘掉了他的口枷,用鞭梢抬起方严的下巴,问道:“你自己说,我为什么要打后面的10下。”   方严微微喘息着,许久未说话,让他出口的声音有些暗哑:“前五下,是因为我……我没有回答您的命令……后五下……是因为我违抗了您下的命令。”   “很好,看样子你还不算太蠢。”方谬的手顺着背脊抚上了方严的脖颈,稍稍用力按下了方严的头。   “还有,我不喜欢sub正视着我说话。”方严内心有些许的不舒服,但还是照做了,稍稍低下了头。   “今天就到这里了,希望你记住今天的教训。”方谬整理了一下房间里的东西,先一步离开了。   方严一件一件捡起地上的衣服。跪了许久让他的膝盖有些微微发麻,背后的伤痕没有破皮可是现在正火辣辣地疼。方严突然想起昨晚诡异的梦境,火辣辣的触感莫名的重合了。他慢慢一点一点挪出房间。   方谬安排了一间客房给他,带他熟悉了整个房子的格局之后就回自己的房间了。方严的背上已经上了药,清凉的药膏缓解了背部的不适。   他坐在床上,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一切。方谬使用鞭子的技术不用说,可他起不了丝毫的反应,他忽然想起自己手下的sub,在被鞭打之后一个个面色潮红无比愉悦的样子。   Sub的身份并不能带给他丝毫的快感。 第09章   方严坐在床上,越想越不是滋味。   他好好的放着dom不做,可真不是为了体会一下sub的快感,而是为了能名正言顺的和方谬在一起。   虽说这里是客房,可是离方谬的主卧并不远。   方严的脑子里不知怎的又开始天马行空起来。方谬的卧室会是什么风格?他在不工作的时候又是什么样子?他不穿正装的时候也是那个正经刻板的样子吗?方严乱七八糟意淫了很多,他轻轻翻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到方谬的房门前。   方严贴在了房门上,里面没什么动静。不知道谁给了他胆子,他搭上门把手,打开了卧室的门。果然,和他意料中没差多少,很现代风的装饰,房间内的色彩元素不多,仅仅只有灰白黑而已,简洁的有些过分。   方谬人呢?方严内心嘀咕了一句。   只听房间一角传来了水声,方严又往里面探了探头。原来方谬在洗澡么?他的胆子愈发大了起来,踮着脚尖,悄悄走到了房内。这个内置的浴室设计得有些神奇,留了一侧磨砂玻璃。方严眯起眼朝里面看了看,他只看见方谬的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再想看清楚一点已是不太可能了。方严忽然觉得有些面红耳赤。   水声戛然而止。看样子方谬已经洗漱完了,方严赶紧放轻了脚步,又溜回了客房。   重又躺回床上,脑中已不是重重叠叠的鞭痕了,而是透过玻璃映出那个躯体的轮廓。方严翻了个身,蜷缩了起来,只觉内心痒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搔他。原本上了药的背脊重又火辣辣起来,却不是疼痛的感觉,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他全身流淌着。   关了灯黑暗的房间里,突如起来射入明亮的光线,方严翻了个身坐了起来,定睛一看原来是方谬,他只着一身睡袍,周身散发出一种淡淡的水汽,方谬那张脸有些严肃。   “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吗?”方严讷讷地开口。   方谬只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拿出手中的东西放在掌心里掂了掂,方严呆住了,是个项圈。   方谬解开项圈的扣子,扣到了方严的脖子上。只见他又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条链子,扣在了项圈上,方谬使劲拽了一下,呆住的方严这才回过了神。   “走吧。”方谬淡淡的开口,方严顺着方谬的拉扯也起了身。   只见方谬把方严又带回了那个他前不久刚刚进去过的房间。   “你不是想看吗?那就看个够吧。”方严一听,原来他早就发现自己进过房间了啊?   方谬原本正好好地洗着澡,只听得门口有点异样的响动,方严这点小把戏哪里瞒得过他的眼睛。他透过浴室的玻璃只看见墙边拐角处冒出的一个头。这个小傻子,做坏事还不知道藏好马脚。   方严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站也不是,跪也不是。方谬见他一脸局促的样子,把项圈的链子往床脚一系,下巴微抬对方严说:“睡吧。”   方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床脚处果然铺好了一条毯子在地上。方严极少有让自己的sub睡床脚的时候,没想到方谬第一天就把床脚给了自己。方严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   “对了,明天记得叫我起床。”方谬说完,也没去管仍有些没反应过来的方严,径直关了灯,躺床上睡了。   方严只得蜷缩在那一方小小的毯子上,室内开了空调,并不冷。   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坐起了身子,项圈的链子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方谬轻轻咳了一声,方严又乖乖地躺了回去。   叫他起床?不会是……那样叫吧?方谬开放的做法让方严吓了一跳。他又稍稍起身,看了看躺卧在床上的那个身影。方谬,你原来是这样的叔叔啊……   方严这一晚睡得很不好,脊背上清凉的药或许早就失了效,细细密密的疼痛又传了过来,加之他还肩负了叫方严起床的重任,半梦半醒之间已经快要到了方谬给他的规定时间了。   方严醒过来只觉身上又多了一条薄被,肯定是方谬半夜偷偷给他盖上去的。心里竟然有些说不出的喜悦。方严转念又想到叫早的任务,才上眉梢的那点愉悦又一点一点爬了回去。   方严,你犹豫什么?和方谬亲密接触,不好吗?   方严,你是个dom诶?平常不都是别人给你做这个的吗?   方严,你现在已经是方谬的sub了!   方严,你现在才在方谬的试验期!   乱七八糟的想法在他大脑里碰撞,如果能把这个场景具象化,大约是个火花四溅的交战场景。方严只觉心烦意乱,他抓了抓头发,抬头一看钟,指针已经堪堪指向规定的时间了。   方严深吸一口气,爬上了方谬的床。   方谬这一晚其实也睡得不太好。一来方严能做到这一步,确实是一件让他出乎意料的事情。二来,他总是担心方严不适应,又担心方严着凉,半夜偷偷摸摸给他盖了条被子,和做贼似的,方谬嗤笑了自己一句。   哪知床尾有些异动,他睁开眼睛,只见方严伏在床尾,掀开了被子,马上就要埋头钻进去了,方谬一个心急,直接把方严踹下了床。   方严嚎了一声,显然没料到自己会被这么对待。   “你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东西?我让你叫我起床,你就这么叫的?”方谬系上浴袍的带子,时不时往床脚瞥一眼。   方严揉着脑袋,气不打一处来:“sub叫dom起床,难道还有别的方法?”方谬屈起指节敲在了方严脑门上。又是一声哀嚎。   方谬绕开方严径直走进浴室洗漱,门外的方严哼哼唧唧,骂骂咧咧,像是个积攒了一肚子气的怨妇,着实有些聒噪,方谬皱了皱眉,走了出去。   “你再不闭嘴,就别吃早饭了。”   方严立刻噤了声。   浴室里又传来一阵水流声。方严气鼓鼓地坐在地上,在心里把方谬骂了一遍。有要求也要讲清楚啊,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哪里知道你不要特殊服务?骂完方谬又把自己给骂了一遍,到气急处还不忘捶捶地板。浴室里的方谬把这一切都收入眼底,这个小东西蠢起来好像还挺好玩的。   方谬真的言出必行,洗漱完直接出了房间,方严估摸了一下时间,他准是下去吃早饭去了。这一去,时间还挺长。   方严越等越不耐烦。   “方谬,你这个王八蛋。”一句话直接脱口而出。谁也没料到,方谬就在这个时候打开了房门,这句话一字不落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方谬的脸色突然不太好。方严学乖了,不出声了。   方谬俯下身,解开了床尾的链子,拉着方严往楼下走去。   桌子上的早餐花样挺多,中式西式都有,热气腾腾,看得方严有些眼馋。   “我不太确定你的口味,所以每种都准备了一点。”   方严这才恍然大悟,方谬下去了这么久原来是去准备早餐了吗?那这样……他还真是错怪方谬了。   方严抬头望向方谬,方谬点了点头。得到了方谬的许可,方严立刻走向餐桌,吃了起来。   方谬看样子是已经吃过了,他转身回厨房,收拾残局起了。方谬的手艺很是可以,方严仰头,问向正在收拾的方谬:“先生……您原来还会做饭的吗?”   忙活着的方谬突然笑了,转头告诉方严:“很奇怪吗?我很早就离开方家了,一个人,总是需要什么都会一点。”方严不出声了,埋下头专心吃早饭。   这是他很佩服方谬的一个地方。面前的这个男人总是那么云淡风轻,再艰难的东西从他口里出来好像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方严吃完,等他稍微消化一会儿,方谬又带着他去了三楼的调教室。   尝过了苦头,方严算是学乖了,他走到房间的中央,直直跪了下去。方谬满意地点点头,转身拉上了房间的窗帘。窗帘很厚实,整个房间都暗了下来,空余方严头顶的一盏灯。   “来,抬头,看着我。”方谬发话了,方严乖乖地抬起头。方谬的表情一如既往让他看不透。   “告诉我,从早上到现在,你一共犯了多少错误?”方严暗自一惊,昨晚被鞭笞的场景又一点一点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这么快都忘记了么?这可不行啊……”方谬从一旁的架子上取过一支散鞭,有一下没一下地抚过方严的背脊。   “我今早……用了错误的方式叫您起床……”   “嗯,还有。”   “还有……没能够保持安静……”方严的声音有些情不自禁的颤抖。   “我直呼了您的姓名,并且……还……骂了您……”   “有长进,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了。”方谬绕着方严踱步,方严不敢抬头窥测他的表情。   “我说过了,既然错了,就要接受惩罚,是吗?”   方严近乎绝望地点了点头。 第10章   方谬的鞭子直接落在了方严的屁股上。   方严整个人几乎快要弹跳起来。他很是不解地望向方谬,开口问道:“先生,您难道希望我摇头吗?”   话音未落,方谬的一鞭子又落了下来,方严有些想要躲闪。   方谬又问了一遍:“我说过了,既然错了,就要接受惩罚,是吗?”这一遍语气又重了不少。   方严这才明白过来,立刻接上:“是的,先生。”   方谬这次下手也不轻,方严屁股上立刻肿起了两道痕迹。方谬蹲下身,抚摸着两道红痕,凑在方严耳边问:“你的后面,用过吗?”方严整个人怔了一怔。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方谬。   “没……没有……先生……”方严的声音里都开始颤抖了。   方谬起身,在方严身前的沙发上坐下,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近乎恶劣的笑容。   “那就用前面吧。方严,自慰给我看。”   方严觉得自己仿佛是被一道雷击中了,他呆住了半晌,一动也不能动。他极少会去抚慰自己,有欲望他会和大多数dom一样找sub去发泄。   方谬抬手在空中挥舞了一下鞭子,鞭子隔空发出了点声响,方严抬起了头,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方谬。   “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命令吗?”   “先……先生……我……”   “做不到是吗?那么我觉得你已经可以退出游戏了。连这一步都做不到,你怎么指望让我觉得满意,嗯?”方谬居高临下地看着方严。   以下内容需要积分高于 1 才可浏览   方严咽了咽口水,缓慢而僵硬地抬起手放到自己下身。那里毫无反应,正安安静静地垂着。方谬又坐了回去,搁起双腿,以一副好以整暇的样子望向方严。   “方严,别让我这个观众等太急啊。”那话语里调笑的意味很浓。   方严伸手握住了尚且低垂着的性器,一点一点撸动着。许是第一次当着别人的面做这样的事,那玩意儿始终软软地垂着,毫无反应,方严有些急了。   “需要我帮忙吗?我相信这应该是会让你很难忘的一次帮助。”   方严急急忙忙摇了摇头,加快了手中的动作,许是那点羞耻心发了酵,方严手中的性器终于有了反应,一点一点抬起了头。方严抬手抚过阴茎的头部,顺着沟壑抚了下去,是不是还用手掌刺激一下那处。   “跪好,腿张开,我看不见啊。”   方严将腿分得更开,他的动作尽收方谬的眼底。方严那处挺秀气干净,和他整个人很像,这样的刺激之下终于开始泛起红来,欲望悄悄抬了头,方严口中止不住泄出呻吟声来,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刻意地压抑住了声音。   方谬伸出足尖吗,轻轻踢了方严一下:“叫出来,谁想要看死气沉沉的表演。”   许是压抑地太久,脱口而出的一声明显变了调,方严的脸越来越红。阴茎的颜色愈发地红了,前端的小孔里滴滴答答渗出液体来,有的甚至随着动作滴落在地毯上,形成一小滩阴影。方严加快了手里的动作,顺手抚慰了一下根部。喘息声越来越粗重,还夹杂着一点低低的呻吟。   方谬看着脸色潮红的方严,轻轻笑了一声:“这就让你爽到了吗?”   方谬的话语简直是天大的刺激,方严的动作又加快了不少。阴茎已经翘得很高了,前端微微泛起紫红色,茎身上的筋络凸起,方严的声音陡然变了个调,前端射出了一股白色的浊液,小部分顺着茎身滑落了下来。   方严喘息着,汗水湿透了他的鬓角,他看向方谬,期待着方谬让他起身。   方谬洞察了他的那点心思,笑了笑说:“继续。”   方严张大了嘴,他知道这个人说出的话是不会收回的,只得抬手继续抚上下身。   刚刚高潮过一次的地方还很敏感,只稍稍撩拨一下,前端又开始渗出透明的液体,在方严指尖拉出透明的丝线。可是第二次高潮来得稍许慢了些,方严来回撸动了好久,阴茎只高高翘着,到很后面才吐出那么零星半点的浊液。   方严的腿有些软了,他跪不住了,膝盖处一弯,跪坐了下来。汗水顺着他的脖颈滑落,他整个人有些汗淋淋的。   方谬又发话了:“谁让你坐下的,跪好了,继续。”方严坐在地上,看着方谬。他内心有一千种一万种声音叫嚣着离开,可是他颤颤地起身,老老实实跪好,双手继续贴着阴茎撸动。   方严双眼前有些花,手下只机械性地动着,顶端除了微微渗出的那些透明的液体,什么都没有,方严觉得自己要崩溃了。他眼巴巴地望向方谬,那个男人愈笑愈邪气。   “要求我帮忙吗?”那嗓音很平淡,听不出太多的情绪。   方严绝望地看着他,点了点头。方谬没有一丝一毫的动作。   方严闭上了双眼,慢慢地开口:“先生……求求您……帮帮我……”   “帮我……射出来……”方严地声音越来越低,到后面他甚至怀疑方谬能不能听得见。   低沉的嗓音突然在他的耳边响起:“如你所愿。”   方谬一只手握住了方严正在动作着的手,随着他的动作一起上下撸动着。那只手娴熟多了,格外照顾了一下敏感的前端。方严忍不住呻吟出来。方谬的另一只手也没有闲下来,他抚上方严的耳垂,一点一点往下滑,下颔,喉间的凸起,方严不自主地吞咽了一下,喉结上下滚动,贴着那个人的手指。方谬温热的鼻息好像就在他的颈后,痒痒的,他忍不住地颤抖。下身翘得更高了,方谬在他身上滑动的手并没有停下,他坏心眼的交换了一下双手之间的动作。带着液体的手在他乳尖上摩挲,那处已经硬得像小石子了,方谬把之间的粘液全数抹在了方严的胸前。   方严的喘息愈发急促了,茎身轻轻抖动着,方谬咬上他的耳垂,轻轻说:“你可以射了,奴隶。”那带着气音的话语像是挑断了他脑中那根弦,他只觉眼前一片空白,什么东西都开始分崩离析,方严射了出来。这回他真的跪不住了,跌坐了下来。   方谬扶起气喘吁吁的方严,带他去浴室清理了一下。除去惩罚的原因,他今天给方严的要求真的有些苛刻。   从浴室出来方严似是仍未缓过来,只觉得脚步有些虚浮。方谬已经在沙发上坐好了,他拍拍腿,方严跪下,把头枕在了方谬的膝上。方谬的手指伸进方严的发间轻轻按摩着。   “方严,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是的……先生……”   “你是怎么发现自己有这方面的癖好的。”   方严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那是我挺小的时候的事情了。我们家经常会举办一些宴会,来的不是权贵就是名门,可能他们本身就有些这样的癖好吧……”   方严的声音更加轻了,像是在回忆很久远的事情:“我有一次放学回家,在楼梯的拐角处,看见两个男人在做……那种事……”   “我本应该很快就跑开的,可是我偏偏往那里瞥了一眼,被压着的那个人好像很痛苦,他像是看见我在看他,他的表情更狰狞更痛苦了。”   “那张脸在我的记忆里一直挥之不去了……”方严的身子开始轻轻颤抖,看样子童年的事情确实是令他很痛苦的回忆。   “然后每当我有这方面的念头,我总会想起那张痛苦的脸……”方谬的动作更轻柔了,他甚至缓慢地抚上方严的背脊。   “你知道的,纨绔子弟总有办法接触到这样很新奇的东西,我接触到了BDSM,我发现只要sub在我的动作下有着那张脸一样很痛苦的表情,我好像可以从中得到快感……”方严没有继续说下去。   方谬没有料到,方严进圈子的初衷竟然是这个样子的。   更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年少不更事的行为,竟然影响到了这个小侄子的一生。方谬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他轻轻摸摸方严的头说:“你做的很好。”   那话语很温柔,方严笑了。 第11章   下午,方谬只带着方严做了一些基础的训练,并没有过分地去苛责他什么。晚上也是早早地让方严回了房间。今天,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方严留在自己房间里过夜。一是方严确实应该好好休息,二是他自己也想睡个好觉。   方谬今天似是格外地体贴,他敲开方严的门后,递上了一杯热牛奶,方严有点受宠若惊。方谬察觉出了方严的不自在,接过空杯便离开了。   牛奶很甜,喝完之后周身都开始热乎起来。突然又躺回床上,方严只觉得浑身不舒坦,翻来覆去许久难以入眠。   白天的画面又一点一点钻回他的脑海里,方谬很难得会有那样不太正经的笑容。方谬的双手干燥又温暖,就那样抚过他的躯体,他甚至在最后关头咬住了自己的耳垂,那酥酥麻麻的感觉顺着头皮漫过四肢百骸。方严觉得这种感觉就像是慢性的神经毒素,侵袭他的全身,他在上瘾,他在沉溺,他甚至无法自拔。   即使方严自己想要极力去否认,方谬帮忙的一次让他体会到了至高的快感和愉悦。方严伸出手又想要去抚弄一下下身,奈何白天连续泄了三次,这会儿那处任他拨弄几下也没什么动静。他重又翻了个身,似是美滋滋地入了梦。   隔壁的方谬也没有早早的睡下,他靠着落地窗点了一根烟。事情总有点不朝他的预料方向发展,正如他根本没有想到方严会为了他走到这一步。横亘在他和方严之间的还有很多现实的问题。   初秋,外头的风有点大,吐出的眼圈有些不成形。方谬又深吸了一口烟。他本以为方严这个人应该会像一块木头一样无趣,可白天的训练俨然激发出了他另一面的东西。方严,着实有些迷人,无论是眉眼间不经意流露出的东西,还是压抑在喉间低沉的呻吟,确实就在不经意间挑起了他的情欲。方谬吸完一支烟转身回了房间。   第二天清早,方严还是得负责叫醒方谬。有了昨天惨痛的经历,这次他只在门口敲了敲门,又走进去,用正常的方式叫醒了方谬。随后,方谬去一楼准备早餐,他安安静静跪在一旁等候。   餐桌上一时有些沉默,只是偶尔有碗筷碰撞的声音。方谬放下手中的碗,淡淡的开口:“昨晚,哪只手碰了?”   方严捧着牛奶的手抖了抖一抖,险些把牛奶洒到了地上。   “左……不……右……不对啊,我碰哪儿了?”   “不打自招。”方谬瞥了他一眼,方严自知瞒不过去,只得先行服个软。   “先生……您……您怎么知道的?”   方谬把盘子里最后一块蛋夹给方严,说道:“我猜的,只不过,不巧被我猜中了。”   方严愤愤地吃掉最后一块煎蛋,嘴里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方谬不再过问,把桌上的碗碟全部收拾了干净。   两个人重新回到调教室,方严乖乖地跪好,今天他是真不敢造次了。   方谬从一旁的架子上又取了点东西下来,方严没敢抬头看。   “方严,我再问你一遍,昨晚哪只手碰了,别再和我装傻。”   “左……右……不对……好像是左……又好像是右?”结句硬生生地变成了一个疑问,方谬有些哭笑不得。   “那就是,左右都碰了。”方严在心里叫苦不迭,可偏偏又不敢多说一个字。   “把手伸出来。”方严伸出了双手,之间方谬手中已经举好一根藤条。   “左右手各五下,只是你未经允许擅自触碰那里的惩罚。”   方严其实不太愿意,打手掌心,不是对付小孩子的把戏吗,自己都多大的人了。   方谬的藤条迟迟没有落下,方严犹犹豫豫地抬起了头。   “不愿意是吗?既然你觉得不是手的错,那就是那儿的错了。”方谬放下手里的藤条,从一旁的桌子上换了根东西回来。那根鞭子和马鞭的构造很像,只是头部是一段更软更长的绳制物。   “腿分开。”方严心里再不愿意,也只能选择服从,Dom的命令没有收回的可能。他乖乖分开了双腿,性器软软地垂着。   方谬手腕轻轻一挥,鞭子已经落在了脆弱的性器上,连带着大腿根部也被照顾到了。方谬下手很轻,但对那里也是不小的刺激,一道红痕格外明显,方严整个人瑟缩了一下,估计心里害怕得要命。   “先生,对不起,我不该在没有您的允许之下擅自触碰那里。”   方谬很满意的“嗯”了一声,今天的方严没有选择刻意逃避闪躲而是选择服从,确实是不小的进步,虽然这个迟来的道歉仍有点讨巧的成分在里面。   “我原谅你,但是惩罚必须要执行完,手伸出来。”方严缓缓舒了一口气,小孩子就小孩子吧,只要别让自己的小兄弟再受罪了。   方谬拿回藤条,一下一下打在了方严的掌心。他原本也只是打一下意思意思,并没有想要伤害方严的想法。   方谬的手机突然响了,这是号码并不常用,只有在有紧急情况需要处理的时候才会被拨通。他放下藤条,去窗边接了个电话。方严迅速收起手掌,虽说今天方谬下手很轻,可是手掌心仍是肿起了一道红痕,轻轻一碰,还有点疼。   方谬挂掉的电话的时候,表情似乎严肃了不少。他抚上方严的脑袋,对他说:“方严,我手头突然有些紧急情况要处理,下午的时间随意你支配,只要不打扰到我。”方严点点头。除去自己公司里面的事务,方谬手底下还有自己的公司要管理,他并没有一丝一毫的不理解,只跟上方谬的脚步,离开了调教室。   方谬坐回了书房,开始处理手头的事情。方严有些无所事事,他坐在一旁的座位上,悄悄望向方谬。他认真起来总是那副一丝不苟的样子,就给人一种似乎没有方谬解决不了的问题的感觉。   方谬像是注意到了方严的视线,他没有停下手头的工作的意思,方谬盯着电脑屏幕和方严闲谈起来:“方严,你平常喜欢看书吗。”   方严讪讪地开口:“还好……”   “你左手边的书架,第二层,第五本,应该是一本管理类的书籍,你可以看看,对你应该很有帮助。”方严这才注意到,方谬书房里确实有很多个装满书的书架,他起身走到第二个架子旁,抽出了方谬推荐给他的那一本。方谬应该翻阅过很多次了,书的边缘不再那么崭新了,里面留下了不少他的注解。他又坐回去,一页页翻看起来。   午后的阳光很好,书房的采光也不错,方严没翻几页,只觉眼皮有些重,差一点躺在沙发里睡着了。他又望向方谬,他的眉头有些紧,看样子应该是很棘手的事情。方严放下书,悄悄溜出了书房。   方谬处理的其实并不是自己公司的事情,而是天方出的临时问题,之前他经手的一个项目,后期核算时查出来有几笔糊涂账。方谬仔细排查之后,发现问题其实还是出在方家自己这里,方家有不少亲辈都在天方里有点闲职,本来只需领领薪水就好,偏不知足要捞更多的东西,这个项目里暴露出来的只可能是冰山一角。   忽然一楼传来了一点异动,仔细一听动静还不小。方谬摔下手里的笔,往楼下走去。   方严本意只是想去煮个咖啡,奈何平日里这都是他的助理负责的事情。好不容易搞懂了机器的运作原理,谁知道机器长鸣一声后竟然不动了,他刚想上前检查一下,未煮完的咖啡豆伴随着液体一同从出口处喷溅出来,地上桌上一片狼藉。   “方严,我有没有说过你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不要打扰到我。”   方严自知理亏,只加紧手上的动作,也不去答方谬的话。   “回答我。”方谬一把拽过方严,方严手上的动作被迫停下了。   “是的,先生。”方严应了一声,但话里似乎有些不满的情绪。   “把这里收拾好,重新煮一杯咖啡给我端上来。”方谬转身想离开。   “可是……机器坏了啊……”   “不能用现煮的就给我泡速溶的,务必端一杯给我。”   方严没回话,只“哼”了一声,楼梯上的方谬都听见了,他只皱皱眉又转身回了书房。   约莫10多分钟过去,方严端着泡好的咖啡敲开了书房的门。   “先生,您的,咖啡。”方谬也不急着端起,他看着方严下了命令。   “跪下。”   “我给你下的命令是什么。”   “您让我保持安静,可以随意地活动。”方严的声音挺低。   “你做到了吗?”   方严又不吱声了。   “说话。”   “没有。”   方谬靠在椅背上,转了个角度,用足尖挑起方严的下巴。他清楚地看见,那双眼里分明有些不甘。   “方严,我有时候真的觉得你需要被好好地管教。”   “既然你做不到,那我就收回这个权利。”方谬边说,边从最下层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球形口枷。   “你保持不了安静,那我就来帮你保持安静。”方谬捏开了方严的下巴把口枷塞了进去。   这还不算完,他很快又下了新的命令:“趴好,保持背部的平直。”语罢,他拿起桌上那杯速溶咖啡,在手臂上试了一下温度,之后便放在了方严的背部。   突如其来的异物让方严不太适应,他轻轻晃动了一下的身体,杯中液体险些溅了出来。   “别动,你现在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茶几,如果咖啡打翻了,晚上我要加罚。”   方严不动了。他说不了话,可他原本松松握着的拳头又紧了几分。 第12章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方严的手臂关节以及背脊都有些微微发酸。方谬一直在处理事情,还没停过,中间还打出去不少电话。   方严心里还是很不舒坦,他没有想过方谬也会不问事情的真相就直接罚他的一天。背脊上的咖啡杯早已失去了热度,咖啡的味道也早就弥散在空气里了。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距离约定的7天已经过去一大半了,方严深知自己每天都在犯错,方谬对自己满意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了。   低垂着的头颈也开始有些许的酸胀。方严偶尔也会悄悄挪动一下脖子,看看正在工作的方谬。今天他的眉间似是系了结,久久没有舒展过。   方谬深吸一口气,靠回椅背上。原来方家内部盘枝错节的关系那么多,把这里补完,不知道哪里还会突然冒出新的漏洞来。他瞥了一眼地上趴伏着的方严,如果方严真的要接手天方,以他的性子,怕是有一番苦头要吃。方谬拿起方严背脊上摆着的咖啡杯,他的目光在光裸的背脊上停留了片刻,第一次鞭笞出来的痕迹已经消退的差不多了。   “好了,方严,你可以起来了。”   方严慢慢起身,关节有些难以屈伸,他重又恢复成跪姿。方谬挑了挑眉,方严没立刻站起来,还挺出乎他意料。   “还有,等试验期过了,重新拿个咖啡机给我。”   方严原本耷拉着的唇角,突然有点想要上翘的冲动。原来方谬还有这么计较的一面。他仔细一想,方谬在他印象里不是皱着眉就是极为平静专注的常态,这么一句话像是又添上了不一样的一笔,冷冰冰的方谬也有了烟火气。   方谬没再去追究下午的事情,吃完饭后也没有追加练习。方严看得出来,处理掉手头上的事情耗掉了方谬大半的精力。   方严早早地就回了房间。房间的窗子没关,纱制的窗帘在那一角飘飞着。明天就是第五天,他其实有些害怕这样一天一天的翻篇。满怀希望地来,方严不希望自己灰溜溜地空手而归。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方严有些疑惑地拿起手机。助理贴心地发了讯息,说是公司里稍稍有些事物上的变更调动,若是没什么问题的话,希望方严能去签个字。方严点开附件,一系列的人事变动以及几份财务报表。说实话,表格里那些人名他一丝一毫的印象都没有,财务报表这类东西会有方谬去确认的,他只需要签个字就好。   可目前他这个情况还有些特殊,可能出不去。和方谬去申请,他同意的几率似乎也不太大,方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叩开方谬的门。   方谬似乎准备睡下了,方严大着胆子开口:“先生,我今晚可以出去一趟吗?”   方谬挑一挑眉:“你要去干什么。”   “公司里有几份紧急的文件需要我签字。”方严如实相告。   “不准。”   方严确实没想到方谬会拒绝的如此干脆。方谬其实知道方严要去签的文件是什么,就是他今天忙了一下的那件事情,不出他意料应该是几份人事变动的通知。方严这么快签署完毕,难免不会让那些亲辈们怀疑,方严若想长久地管理好天方,这一步慎之又慎。不能阻止他签字,至少可以留足足够的缓冲期。   方严灰溜溜地走回了房间,他望向开着的窗户,眼前灵光乍现,不如趁现在偷偷溜出去,回公司签个字,只要赶在明早方谬定下的时间前回来就行。   他悄悄打开门,往方谬的房间看了一眼。门缝里丝毫的光线都没透出来,看样子今天方谬已经睡下了。方严转身回房间,打开衣柜换上衣服。方谬提出来的规矩,在家里他不需要穿衣服,忽然贴上衣物布料的感觉让他觉得有些陌生,方严在心底嗤笑了自己几句。他再三确定方谬的情况之后,拿上钥匙,偷偷溜出了门。   方谬家离公司不太远。他到办公室坐定,又仔细翻了翻需要签字的几份文件,人事变动上几个名字还是让他稍稍起了疑,这不都是家中几个亲辈么?方严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这几份变动是谁下的?”   “是方谬方先生在傍晚左右临时发给我的。”   方严又询问了一些细节挂掉了电话。原来方谬忙了一下午是在做这些事情吗?方严在工作上对方谬其实还是很依赖的,他没去深想,签下了字。   方严在办公室坐了几个小时,赶着凌晨3点溜回方谬家,他自以为天衣无缝,但他一打开门,却发现方谬正坐在沙发上等着他,一旁的烟灰缸里积满了掐灭的烟蒂。   “你是不是觉得早上只要若无其事地去叫醒我,就等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许是那些烟熏的,方谬的嗓音难得这么低沉。   方严不敢出声,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无异于火上浇油。   “你是不是还在想,明明自己做得天衣无缝,为什么还会被我发现?”   “衣服脱了。”方谬也不再废话,直接下命令。   方严手忙脚乱地脱着衣服,许是因为紧张,手指头有些发颤,皮带愣是解了好久才解下来。他自觉地跪到方谬身边。方谬从桌上拿起项圈扣到方严的脖子上,冷冰冰的项圈让他有些想缩缩脖子。   方谬把牵引链扣回项圈上,起身说道:“起来,我们去楼上。”   方严心里愈发的混乱,几次上台阶险些绊倒在楼梯上,可方谬没有丝毫想要停下来等他的意思。   又回到了熟悉的房间,方严径直走到中央跪了下来。   方谬在一旁的架子上挑选着什么,不一会儿鞭子破空的声音已经在耳边响起,方严的背脊上又多了两道红痕。   “你干什么去了。”   “先生,我回公司处理了一点事情。”   “我有没有下过命令不许你去”   “是的,先生……”方谬冷哼了一声。   方谬又走到方严前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知道你错在哪儿吗?”   方严又不开口了,房间里一片死寂,空余方谬的足尖有规律的敲击地面的声音。   “不说是吗?那就不用说了。”方谬从一旁的桌面上,拿出球形口枷打算给方严戴上。   “我说……我不该未经您的允许,偷偷溜出去。”方谬又冷哼一声。   “错。”   “你错在,你根本就不信任我。”方严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方谬。   方严心头突然窜起了一种难言的情绪。他很想质问方谬,若是不信任,他何必在那份充满疑点的调动上签字?   “可您不也在这段全日制的关系里处理公司的事务吗?”方严想他或许是疯了,在这个时候还要和方谬顶嘴。   “受不了了?觉得不公平?我说过,你有随时可以结束游戏的权利。”方谬又笑了,他只坐在沙发上看着满脸写着不甘的方严。   方严周身都在轻颤着,这些天他承受的一切,痛苦也好,愉悦也罢一下子在他头脑里炸裂开来,他望向方谬,有些颤抖着开口:“方谬!我他妈不是真的想当一个sub,如果不是为了你,我会跪下去?”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后来的几个字已经有些含含糊糊的,听不太清楚了。   “方严,你走吧,游戏结束了。”方谬很冷静的开口。   方严一点一点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方谬。他脑中那些画面全都碎裂成了齑粉,任凭他如何拼凑都拼不回去了。他缓缓站起身,看着方谬说:“好,我走。”语罢转身出了房间,捡起地上那些衣物,甩上门走了。   方谬看着方严走出了三楼的房间,也听到那声巨大的摔门声。这是一件很荒唐的事情,仿佛理应由荒唐来收尾。方谬整理好房间里的东西,一点一点把他们恢复原样。当初他就应该拒绝方严,打碎他脑子里不切实际的梦。   方严坐到车里,狠狠捶了一下方向盘。他从未想过自己是以这种方式离开这里的。方严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怒气占了上风,还是委屈更多一点。他踩下油门,方严想,大概过不了多久他可能会懊悔,但在这之前,他要先离开这里。 第13章   方严决定把这一个星期的假期休完。待在家无论做什么,他都是一副兴味索然的样子。原因无他,在方谬那里受的气他还是有点缓不过来。方严换上了衣服,决定去一趟STYAY。   方严的车开得挺快,他很难得自己主动去STYAY。风从窗户里灌进来,方严懒得关窗。他其实很难形容这几天的心情是什么样的,生气吧,好像不是,挫败,好像也不妥当。Sub身份的体验真的算不上愉快,方严决定做回他的dom。   STYAY还是老样子,永远是那几盏苍白的灯亮着,角角落落里灯光投射不到的地方什么事情都会有。方严四处找着位子,倒是先发现了一个熟人——王诉。   方严上前拍了拍他的肩。   王诉笑着回答:“方严,原来是你小子。”方严坐到他一旁的位置上。   “怎么了你,大老远就看见你愁容满面的。”   “是不是你玩这些东西,被你们家行之发现了啊。”方严和王诉也算是熟识,方严也不拘谨,上来就和王诉开起了玩笑。   “可去你的吧,我玩什么,他管不了。”方严挑了挑眉,没说话。   沈行之,是王诉家里那位。两个人在一起很长时间了,王诉也不瞒着他自己的这些爱好,沈行之倒也坦荡,不管不问。方严其实对这位沈行之挺好奇,一是对于素未蒙面的陌生人的新奇,二来就是想知道怎样一个人才克得住王诉这个暴脾气,还处了这么多年。   王诉喝完了杯子里的酒,才重又开口和方严攀谈起来:“方严,陆以昇他……他为什么这么不听话啊?”   这回方严是真的愣住了,陆以昇?那个唯唯诺诺从没违抗过他命令的陆以昇?怎么到了王诉手里反而成了个不听话的sub。   “诶对了,说起陆以昇,你怎么不声不响从我家里把他接走的?”   王诉叹了口气,和方严把原原本本都说了一遍。   原来,陆以昇是他在STYAYA带走的。方严确实当初直接找了王诉,还没到两个人约定的时间,陆以昇就直接被带走了。   “我那天也就闲着无聊,来STYAY逛了逛。”   “正好在哪个角落里看见了呆呆站着的陆以昇。”   方严心领神会,陆以昇来STYAY还能为了什么,为了程释明呗。要他说,陆以昇哪点不好,就是太固执,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   “然后呢?你就把他带走了?”   “那还能怎么样,反正早晚都要回我家的,我当然是要带走他的。”   ……   陆以昇一个人待在角落里,看样子有些迷茫。   “你很迷茫?”   陆以昇只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我是王诉,方严应该和我提起过你。”   “你需要一个新的dom。”   陆以昇只抬头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之后又看了看王诉,点了点头。   王诉挺满意,给陆以昇戴上了项圈,他很温顺,没有一丝一毫的抵抗。   “那我们,走吧。”   ……   “回到家之后简直判若两人,方严,他是不是在你这里受什么刺激了?你虐待他了?”王诉抬头看了一眼方严,方严只觉得莫名其妙。   “你少他娘的给我胡扯,陆以昇在我这就一直很温顺。”   “那天程释明在不在?”方严转而提问。   “在啊,他还带着他新收的sub呢。”方严又是一阵无言,陆以昇那天肯定受了不小的刺激,其实任凭谁看到都不会好受吧。   “所以陆以昇人呢,你今天没把他带过来?”   “他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带出来,带出来我还嫌丢人呢。他啊,在家里笼子里待着呢。”   方严不知怎的突然一阵心惊肉跳,陆以昇在他手里还没有被惩罚过,以他对王诉的了解,王诉的手段肯定不会轻。   “方严,你呢,你把陆以昇转手给我了,你是有新看上眼的sub了?”   方严一时有些语塞:“我……我……没有……”   “最近我爸给我找了一个老师,公司那里盯得有些紧,sub估计是照顾不来了。”   “哟,老爷子这次下狠手了啊……”两个人胡扯了几句,王诉就抽身告辞,说是陆以昇还等着他的管教呢。送走了王诉,方严靠在沙发上舒了一口气。   他望向STYAY的另一侧,这大概是这一类club的套路,每周固定的公调节目。在舞台中央的那个sub看样子挺顺从,头一直低着,从未抬起过。又是一阵欢呼声,一个dom从另一侧上了台,手上还拿着一条长鞭。之间他手腕一抖,鞭梢便落在了sub的身上。反复重复这样的动作,直到sub忍耐不住,射了出来,整场表演才算结束。不出意外,台下一片喝彩。方严只觉得索然无味,转身离开了STYAY。   这样的视觉上的体验并不能带带给他多少的刺激,相反方严似是魔怔了,他想起在他身上挥鞭过的方谬,他抬腕的动作,亦或是鞭子落下的触感,方严记得都很清楚,至今背脊上那两条痕迹还未褪去,方严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背。   既然寻欢失败,不如还是好好工作吧,方严如此安慰自己道。   办公桌上又堆叠了几份新的文件,方严随手拿起一份粗略的看了一眼,又是一份人事变动。方严突然想起之前自己偷跑出来签字的那份变动,这才几天,怎么又来了一份?   方严把助理叫了进来。   “怎么又有人事变动?”方严轻轻叩着桌面上的那份文件。   “还是方先生下的通知。”小助理有些无辜的眨了眨眼。   “哪个方先生?”   这回小助理是真的傻眼了,看了方严几秒说出了哪个名字:“方谬……方先生。”   “您这几天在休假,您还不知道情况吧?之前那份人事变动下去,隔天被调动的几个人就上来闹了。”   “之前,我之所以之前在假期打扰您,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调动的大部分都是方家的亲辈,所以想询问一下您的意见。”   “为什么要调动他们?”   “之前收尾的一个项目,在查账的时候出了问题,方谬先生他找出了漏洞的来源……”小助理没再继续说下去。   “那今天上门来闹的那些人呢。”   “方先生把他一个一个都劝回去了,顶着压力下达了这份通知。”   方严半晌没说话,小助理也是不敢多言一个字。   “之后呢?”   “之后……这件事情确实闹得有点大,方董都出面了,下午就找了方先生谈话,谈了还挺久的……”   “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小助理退出了办公室。   方严打开电脑调出了出问题的那个项目,方谬已经解决了,他仔细浏览了出问题的每个环节,确实,明眼人都懂这是什么情况。方严并不是对天方一无所知,虽说一个大公司肯定无法做到“水至清”,总有一些灰色的角落,可天方在这方面问题却很严重,他的父亲把一些亲辈无限制的安排在公司里,日后必定是一个很大的隐患。   可是同样也是方式一族的方严,无法真正地去下达这个命令,方谬是想为他代劳。   方严的心里重又复杂起来,那么方严拦着不让他去签字……一切都说的通了。他自以为聪明的偷偷溜出去,结果却是趟进了这潭浑水,难怪方谬会发那么大的脾气。他的父亲今天来找方谬谈话,想必也不会和方谬说什么好话,方谬确实顶了很大的压力去做这些事情。   方严有些无力地跌回座位上,像个小孩子一样不明事理的一直是他……   第二天,方严又有些局促地站在方谬家门外,想起好几天前相似的场景,方严总觉得有些好笑。   他的手指贴上了门,轻叩了两下。门内有脚步声传来,方严稍稍轻松了一些,还好,他仍愿意来开门。   方谬打开门,没有说话,似乎也没打算让方严进来,只那么看着他。   “方谬,我……”方严拿起手里的东西递给方谬。   方谬有片刻的吃惊,那是他随口说给方严听的,没想到方严还真的重新买了一台咖啡机回来。   “你要进来么?”方谬终于移开了挡在门前的身体,方严有些不安地走了进去。   方谬坐了下来,他的表情还是那样,像是等待方严把要说的话说完就想下逐客令的样子。   “先生,请您惩罚我。”方严直接跪倒在方谬面前,一楼的客厅并没有铺地毯,方严双膝落地,发出一声闷响。   方谬冷哼了一声,他的双腿交叠起来,看着低垂着头的方严:“你想让我用怎样的身份来管教你?你是天方的继承人,轮不到我来教训你。”   “请您以一个管教犯错sub的dom身份来惩罚我。”   方谬冷笑了一声,开口道:“方严,我说过了,游戏结束了。”   方谬的反应其实并不出乎方严的意料,片刻之后,方严一点一点抬起了头,凝视着他面前的这个人,那目光里有着少有的虔诚。   “方谬,我喜欢你,仰慕你,心悦你。”   “我跪下来,不是想变成sub,只是想……靠近你。”   “先生,请您再给我一个机会。”   “我方严从没那么认真的想去做成一件事,但是,只有这次,只有你是例外。”语罢,方严重又低下了头。   方谬全程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唯独那看向方严的眼神变了。   “方严,就算你能成功的靠近我,又能如何?你付出那么多换来的不过是那么一点虚妄的可能性。”   “只要还有可能性,那就不会是虚妄。”方严少有那么斩钉截铁的态度。   方谬短时间的沉默了一会儿,方严低伏着,他看见方谬双脚落地站了起来。   “方严,看着我。”方严抬起头。   “方严,你想清楚了,你这次若是跪下来,我再也不会给你回头的机会了。”   方严只稍稍和方谬对视了片刻,方谬的五官很深邃,客厅光源就在方谬的头顶处,眉眼之间投下一片好看的阴影。方严有一瞬间觉得,眼前这个人完美到让他心悦臣服。   他俯下身,吻上了方谬的足尖。   “我愿意成为您的sub。” 第14章   “跟我过来。”   方严起身,跟上方谬的步子。楼梯很长,方严说不清当时什么感觉,他以为是畏惧,但却隐隐升腾出一种期待。   房间内白色吊灯的下方,方严已经恢复了光裸的姿态,安静地跪着。方谬挑选完工具,慢慢踱到方严面前。冷冰冰的鞭梢贴上了方严的下巴,他被迫抬起头。   “方严,从你刚刚跪下去之后,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之前那一周所谓的惩罚不过都是儿戏。”   “方严,准备好接受你要求的管教了吗?”方谬紧紧盯着方严的眼睛。方严似是毫不畏惧,只迎上他的目光,缓缓开口:“是的,先生。”   “脊背,30下。臀部,20下。”   “我不需要你报数,要求很简单,不许闪躲,保持安静。”   方谬在方严面前踱着步,那说话的语气很沉。突然他脚步一顿,面向方严站定。   “当然,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反省。”   “是的,先生。”   鞭梢抚上方严的腰侧,继而又滑向他的手肘。   “腰下沉,手肘撑好。”方严遵循命令一点一点调整姿势。方谬环视了一周,满意地点了点头。   鞭子与桌面的碰击声传进方严的耳朵里,无端地,他的心抖了一下。看样子方谬换了样道具。   方严仍在暗自思忖时,第一鞭已经落了下来。不是意想中冷冰冰的触感,接触背脊的一瞬间,方严只觉得有些粗粝,随后疼痛感才密密麻麻传过来。   “这是藤条,不是鞭子。”   “藤条才最配你。”话音刚落下,第二鞭又贴上方严的背脊,方谬下手不算轻,大约是真的想好好教训方严。   10下过后,方严背脊出已经红肿了一片,背后有些火辣辣的,他低垂着头,仿佛血液倒灌,方严的耳侧已经微微泛起了红。   方谬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最初鲜明的刺痛感已经一点一点消失了,藤条再度落下只余皮后的钝痛。方谬瞥了一眼趴跪着的方严。鬓角已经微湿了,原先耳廓上的绯红也爬上了脸颊。方严双手紧握,被他紧紧抿着的双唇有些微微泛白。   半数过去,背脊上几乎已经没有可以落鞭的地方了。这时候挨下的这几下,难免会与之前的伤痕有所重叠。方严的身体随着鞭子下落的节奏,有些小幅度的晃动。再一鞭落下,他稍稍仰了仰头,额间细密的汗珠顺着他的动作落下。   “保持姿势,不要动。”又是一鞭,虽说背脊满布伤痕,但方严分明感受出这一鞭力道不同,刺痛感顺着背脊一点一点蔓延,头皮下有些麻痒,方严只死死地按住地,不肯移动分毫。   鞭痕交叠之处已经沁出了一点血丝,方严的喘息声越来越粗重,他松开抿紧的双唇,虽然牙关紧咬,但分明泄出了丝丝缕缕的呻吟。   “先……先生……”方严忍不住,轻轻开口,那话语里有些微微的颤抖。   “可以……给我戴上口枷吗……”他抬起头望向方谬,那双眼里流露出少有的恳求。   “求您……我怕我……”   “不许。”方谬言简意赅地打断了方严的话。   藤条在方严的背脊上流连,原本只是痒,这小小的触感又勾起了那种刺痛,方严倒抽了一口气。   “学会忍耐,方严。”   方谬悄悄俯下身,凑近方严的耳边:“为了我。”方严无声的点点头。   藤条又是毫不留情地落下,最后几鞭速度很快,方严尚没有间隙去体会前一下的疼痛,后一下便接踵而至。方严极力压抑自己,鼻间的闷哼声还是微微漏一点出来。他仰起头,颈部弯出一道极好看的弧线,他吞咽了一下,喉结滚动,鬓间碎发已被汗湿。   终于结束了,方严粗粗喘着气,他脸色绯红,双眼也忍不住微眯起来。   “你做的很好。”方严随手放下那根藤条,蹲下身,那干燥的手掌贴上了方严的屁股。   “接下来20下会落在这里,用桨”方谬宽大的手掌在上面滑动着,他看了看仍在小幅度喘息着的方严,又问:“你确定要继续吗?”   方严抿了抿唇,嘴角微微上扬了片刻,说:“是的,先生,请您继续惩罚我。”   方谬也笑了,方严看不到,但他只觉得被重担压着的心终于可以喘过气了。方谬抬手从桌上拿起一根绸带,覆上了方严的双目,在他脑后系了个结。   光明突如其来的消失,让他短暂地有些惊慌。方谬修长的手指伸入他汗淋淋的发间轻轻抚摩着。   “不要怕,交给我。”   “你只需要去感受。”   “我保证,这会很疼。”方严心头无端一紧。   失去了视觉,触觉变得格外的敏锐,背部细密的伤痕突然又疼了起来。桨拍毫无预警地落了下来,方严整个人小幅度抖动了一下。拍子不小,落下后的声音很清晰地在房间里响起,方严忽然有些不好意思,暗自瑟缩了一下。   这些小动作全被收入了方谬的眼底,第二下很快又落了下来,力道还不小。方严知道这是方谬小小的惩戒。   拍子落下的间隙变得没有规律,有的时候很紧促,有的时候却间隔了很久才迟迟落下第二下。方严喜欢去揣测第二下何时落下,因此即使他去克制,无规律的鞭打总是让他的身体小小地晃动。   “你不需要揣测我。”   “你要做的,是服从。”方谬又发话了,手中的动作从未停下。   方严腰部下沉,臀部高高抬起,双腿之间那点风光一览无余。红润的性器安静地垂着,间或随着落下的拍子有规律地晃动。   方严的两瓣屁股已经通红了,可是拍子仍没有停下的趋势。方严自己觉得这比起背脊上的伤痕其实并不很疼,但总有一种难言的羞耻感。被蒙住的双眼让他无法窥测周围的一切,落在臀部的一下又一下似乎成了所有感觉的来源,而这一切全由方谬支配。   方严有点恍惚,以至于20下结束后他毫无察觉,只傻等着下一次拍打的落下。   “结束了。”   “你做的很好,奴隶。”方谬从一旁的桌上拿出项圈,给方严带上。开缝出轻合,发出“嗒”的一声。方严撑了很久的关节处像是突然被卸去了力,只软软地趴伏在地上。方严的头发已经湿透了,他小口小口地喘息着,脸色有些不自然的潮红。   方谬带方严清理之后,正打算给方严上药。方严就这样趴在床上,背脊上,屁股上一片通红,背脊上甚至有几处地方破了皮。   方谬很小心,一点一点抹上药膏。药膏里大约有薄荷的成分,驱走了背脊上火辣辣的触感,方谬的动作应该是温柔过了头,方严觉得背脊痒痒。   那上药的手慢慢滑到臀部上,一种奇异的感觉升腾起来。方严无端的掌心有点盗汗,那丝丝缕缕的情欲悄悄抬了头。   他小幅度的在床单上挪动,只想稍稍抚慰一下下身。方谬原本以为是自己下手重了,触痛了方严的伤口,哪知放轻了动作,方严扭动地更甚。方谬了然,只重重往伤口上一按。方严龇牙咧嘴嚎了一声。   “方严,到试验期结束,你都别想射了。”   方谬冷冰冰的话语像是给方严宣判了死刑。他只把头埋进枕头里,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是的先生。”   方谬上完药,方严只觉得要倒在床上睡着了。方谬伸出手拍醒了昏昏沉沉的方严。方严往方谬的方向看去,只见他手中掂量着什么东西。方谬俯下身,把手中的环状物扣在了方严的下身。那处只觉一凉,方严定睛一看,下身已经扣上了一个小巧的阴茎环。方谬说到做到,绝不食言。   “方严,我们的惩罚还没有结束。”   方严有些发懵,心中思忖着,打也打过了,还有惩罚吗?方谬已经将牵引链扣上了项圈。方严跌跌撞撞跟上了方谬的脚步,兜兜转转他们又回到了方谬的房间。   即使来过数趟,方严还是止不住那该死的好奇心往房间内打量。方谬房间的一脚多了个笼子,方严恍然大悟,这就是还没有结束的惩罚。   方谬为他解下项圈上的链子,开口对方严说:“今晚,你就睡那儿。”说着他微抬下巴指了指角落的笼子。   “本来它今晚应该在调教室。但今天你做的很好,这是奖励。”   “现在,进去吧。”   方严慢慢俯下身,转为跪伏的姿势,他小幅度地爬着,即使上了药,背脊和臀部的伤仍是疼着的。他低下头,钻过门,整个人蜷缩在笼子里面。   “对了,我们需要一个安全词。”   “是什么词都可以吗?”方谬点点头。   “那就……叔叔吧……可以吗,先生。”方严抬眼望向方谬。   方谬看着他,又笑了,他只点点头,说了声“可以”。   “安全词的使用范围你应该都清楚。”   “今晚有什么特殊情况你都可以使用它。”   方谬再度蹲下了身,那双手穿过笼子的缝隙,抚上了方严的头,他缓缓开口:“今天你做的很好,晚安,方严。” 第15章   即使方谬在笼子底部铺上了一层垫子,方严还是觉得浑身不舒坦。再加之方严四肢僵硬,身体柔软度不够,长期保持蜷缩的姿态让他格外的不适应。后背该死的伤口再后半夜又一点一点疼了起来,方严几乎彻夜无眠。   尚在浅眠状态下的方严,被一阵脚步声惊醒,只觉一个熟悉的身形站在自己面前,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才发现原来是方谬。方严悄悄望向墙上的挂钟,方谬今天起得格外的早。   光从奶白色的窗帘里透出来,方谬打开笼子的门,向方严伸手。背部的伤口又是一阵抽痛,方严有些费力地探出身子,握住方谬的手,钻了出来。   “昨晚睡得好么?”方谬一边给方严上药一边问道。   方严的脑袋埋在厚厚的被子里,闷闷的开口:“……还好,先生……”   粘上药膏的棉签轻轻滚过伤痕遍布的背脊,方严还是忍不住小小地抽气。   方谬见状,又问到:“昨晚,伤口疼吗?”   方严沉默了片刻,还是决定如实相告:“很疼,先生。”   “那为什么不用安全词,你知道这样的情况,我肯定会答应你的要求。”   “因为……我想为了您,好好忍耐……”   方谬笑了,那笑声挺低挺沉,许是因为清晨刚起的缘故。方严像是倏地被这样的笑声击中,四肢无缘由的僵了片刻。   药膏清凉的感觉丝丝缕缕漫遍背脊,方严迈着步子跟上方谬往客厅走去。大概是出于对伤口的考虑,今天的早餐很清淡。望向那一桌子的食物,方严捧着碗有些愣住了。   “怎么?不想吃吗?”   “没有,先生。”方严这才动起了筷子。   “先生……我爸他找您谈了什么么?”方严说完有些后悔,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这是。   方谬夹菜的手顿了顿,开口到:“方严,这一周内禁止谈公事。”   听到这话方严缩了缩脖子,埋头好好吃饭去了。可心里还是忍不住嘀咕,不谈公事?这是“只谈风月”的意思么?   两个人吃完早饭,还是回到了三楼的房间。方严极少在上午来这里,房间内厚重的窗帘拉开了,阳光难得这样照射进来。方谬在一旁的柜子里找着些什么东西,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好看。   方谬终于准备好了,他朝方严走过来。心猿意马的方严这才重又乖乖跪好。   “牵引,你不陌生吧?”   “是的,先生。”这是很基础的训练,方严在训练的sub的时候也极喜欢挑选这个项目,原因无它,简单,省时,当然这仅仅只针对dom而言。   方谬像是看穿了方严那点窃喜之意,他俯身给方严的项圈扣上链子,拍了拍方严的屁股说:“这对你,可能是个难点。”   被鞭打过的屁股仍红肿着,方谬随意一拍,方严整个人小幅度弹开了,还伴随着嘴里低低的痛呼声。   “方严,趴好,手掌着地,腰下沉。”方谬下了命令,方严乖乖照做。   “你我之间,保持2步到3步的距离。”   “牵引的时候,保持头低着的状态。”   “你的注意力应该集中在我的身上,即使眼睛看不到。”   方谬又说了一连串的要求,方严有些应接不暇,也不知道是听进去了多少。方谬又稍稍调整了一下方严的姿势,便往前走去。   方严起步的时候其实是被链子拽出去的,以至于爬行了3步左右就光荣地撞到了方谬的脚跟。方严轻轻低呼了一声,方谬丝毫没有手软的意思,又拽起链子,把方严带回原地。   第二次明显成功了不少,只是在转弯处,方严没能观察出方谬的方向,直直偏离了路线,若不是链子长度有限,方严怕不是要继续直行下去。   “方严,集中你的注意力,如果你集中不了……”   “我有的是方法帮你集中注意力。”   方谬这话语气又重了不少,趴跪着的方严忙不迭应了一声。   又是新一轮的牵引。方严的双手与膝盖压过表面柔软的地毯,这会方严不敢走神了,他紧紧盯着方谬的脚后跟。方谬极喜欢在这个时候换上皮鞋,今天脚上的是一双低筒的皮靴,表面极为光亮,上面还有几颗金属的暗扣,方严突然觉得有些晃眼。   绕了房间小半圈又回到了起点,方严仍维持着趴跪的姿势,关节处有些微微发酸。爬行时仍回牵动背部的伤口,好在方谬的速度并不快,方严勉勉强强仍能跟上。   “知道集中注意力了,但还是不够。”方谬的足尖轻轻点着地,一下一下,方严的心随着这样的节拍也突突地跳着。   “我们再加点难度。”方严终于抬起头,望向方谬。   方谬从一旁的桌上拿出那根黑色的绸带。方严呼吸一滞,大脑飞速地转动着,昨天被鞭打时蒙上眼的感觉一点一点复苏了,被掌控,被给予……方谬骨节分明的手重又贴上他的双眼,光线消失了,触觉又被无限放大,他感受到那双手又无意间略过他的耳廓,贴着他的发梢滑开了,所经之处,仿佛被点燃。   “现在开始。”伴随着话音落地,方严顺着链子的牵引往前爬去。   脚步声变得清晰了不少,甚至原本柔软的地毯抚过掌心的触感也被无限放大。方严似乎又回到了大脑被放空的状态,无须揣测,只需接受……链子的牵引方向像是变化了,原本在耳侧的脚步声也渐轻了,方严意识到,方谬变换方向了。   房间其实并没有那么大,但两个人停停走走像是过了半个世纪那么长……方谬停下了脚步,他再度俯下身抽掉了方严眼前的绸带,干燥的掌心覆上那双眼,低沉的嗓音再度靠向方严耳边:“你做的很好,奴隶。”   方严觉得自己是被这低沉的嗓音蛊惑了,他竟有些动弹不得。方谬一点一点移开掌心,熟悉的光线慢慢地充满他的视野。方谬就这么在他面前站着,阳光打在他深邃的五官上,他有些魔怔的看着方谬,一点一点开口:“先生,我……我一直一直都在跟随您的脚步,以前是,未来也会是……”   方谬又轻轻笑了起来,他更靠近方严的耳边,嗓音又低了不少:“接下来,是奖励的时间。”   方严眼前像是炸开了一道绚丽的烟花,他似是不安,却又隐隐期待。   方谬从柜子中的抽屉里拿出了点什么东西,一个球状物。期待消失了大半,惊恐倒是无限的上升,方谬莫非这么早就要开始用后面?   方谬看着呆若木鸡的方严,摇了摇头,继而将这个球状物套在指根,握在了掌心。   “舔湿它。”   方严一点一点凑近方谬的手,伸出舌尖仔细的舔弄着。那东西实在小的有些过分,方严经常不注意就触碰到了方谬的手掌。   没过几分钟,方谬便抽回手,他轻轻拨动了开关,震动的低鸣声想起,那宽大的手掌一点一点贴上方严胯间安静伏着的性器。   敏感的头部哪受得了这种刺激,手掌只贴上了片刻,方严的下身便抬起了头。方谬的手掌继续往下滑,指尖又抚上那沟壑,来回抚弄了几下,方严已是泄出了几声喘息。   方谬的技巧明显娴熟的多,方严这会儿下半身早已高高翘起,可箍在根部的环硬生生掐断了他的一切欲望。可那双手没有停下的意思,这会儿那震动的小球已经贴上了根部那双丸,顶端已经开始渗出透明的液体,方严射精的欲望愈发强烈。   他双腿打开,脚趾有些难耐的蜷起。方严忍不住低低呻吟起来,丝丝缕缕的绯红爬上他的耳廓脸颊。方谬的指尖又回到头部,甚至开始抠挖起顶端的小孔,方严原本呜呜咽咽的声音陡然变调。   “先生……求您……求您让我……”方严忍不住哀求出声。   “让你射吗?”   这话无疑给了方严希望,他只意乱情迷地点着头,那双迷离的眼睛又再度望向方谬,双眼里的渴求很清楚。   “赏罚分明。”   “既然我说过试验期内不许射,那么你一丝一毫想要的射精的念头都不许有。”   方谬抽回那只手,带出几根透明的丝线。方严仍在喘息着,少了方谬那双手的刺激,他努力平复着强烈的欲望。   “先生,那……我的奖励呢?”   “你刚刚不是爽到了吗?”   方严抬着头望着方谬。   这算哪门子的奖励啊? 第16章   方谬虽然说着这一次的试验期会比上次严苛,方严其实没受多大的罪。方谬只会在上午、下午和晚上任意一个时段来训练他,剩下的时间方严还挺自由。方严内心却有点忿忿,因为在试验期里他释放不了。   第二天的下午,方严再度跪回了调教室呢。方谬一身修身的装束,衬得他身材极佳。他手中的马鞭有一下没一下的挥动着,方严心里突然有些没底。   踱着的步伐停住了,方谬站定,清了清嗓,开口说道:“‘我喜欢你,仰慕你,心悦你。’”   方严愣住了,这话怎么那么似曾相识?   “‘只要还有可能性,那就不会是虚妄。’”方谬继续说着,好好跪着的方严突然意识过来,这不是当初他和方谬告白的话么。他抬头悄悄打量了一下一本正经的方谬,今天又搭错了那根筋?   “‘我一直一直都在跟随您的脚步,以前是,未来也会是’”方谬并没有住口的打算,方严心底里突然涌上一股恶寒,耳廓脸颊都红了起来。方谬像是注意到了他的反应,举起马鞭贴上方严的下巴,挑起了他的脸。   “这些都是你说过的话,还记得么。”   “记得,先生。”方严内心里虽然觉得挺不好意思,但却又暗暗有些窃喜,原来他说过的话,方谬都记得。   “话说得挺漂亮,不知道这张嘴,用起来怎么样。”贴着下巴的鞭梢往上移动,在方严的双唇处逗留。   方严的嘴巴微微张开了条缝,鞭梢便触碰上了他的舌尖。他内心惊了惊,视线又悄悄停留在方谬的下身,他无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虽说他此行来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充不充分再另当别论,可真正当那一刻来临的时候,方严还是恍惚极了。   冰冷的鞭梢再度落向方严的肩头,方严向后缩了缩,极为不解的望向方谬。   “方严,你想什么呢,想直接服侍我?你还没有资格。”方谬开口了,这话里三分讥讽三分调笑。方严像是松了口气,可心里却涌起了淡淡的失落感。   方谬从一旁的抽屉里翻弄着什么,掏出一根按摩棒丢在了方严的眼前。那东西滚动了几圈才停住,仔细一看,这东西分明是仿制了阴茎的形状,上面的经络纹路凸起,还挺逼真。方谬蹲下,把这根按摩棒摆好,冲傻跪着的方严扬了扬头:“在我肯定你的水平之前,你只能用这根东西练习。”   “开始吧。”   方严一步步膝行过来,他弯腰低头,对着那根竖起的按摩棒他竟然有些无从下口。多数时候都是别人为他口交,他自己在这方面的经验为0。方严张开嘴,伸出舌尖,小幅度地舔舐着,按摩棒难免有股橡胶味,方严觉得挺刺鼻,更加不想张开嘴把这根东西含进去。   站在一旁的方谬再度挥鞭,鞭梢又一次舔上方严的背脊,之前的伤还没好透,虽说方谬下手不重,可却是双倍痛意。方严定了定神,加快了嘴上的动作,卖力地舔舐着,殷红的舌尖顺着粗壮的茎身上下滑动,看样子好像挺认真,间或也把龟头往嘴里含一含,但都是浅尝辄止。   方谬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极为无奈地撑着额头,叹了口气。在他看来,方严的服侍毫无章法,先不指望他能掌握一些技巧,光这个笨拙的样子就让他觉得挺头疼。   “如果这是我的那根东西,你也打算这么草草完事吗?”方谬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忙活”着的方严慢慢停下了口中的动作,他抬起头有些迷茫地望着方谬,唇角边一片晶莹,明明一点要点都没抓住,却先把自己搞得挺狼狈。   “首先,做这些的时候,把你的牙齿收好了。”方严吐了吐舌头,他确实几次,牙齿都擦过了茎身。   “保证主人的安全才是第一,接下来再去考虑技巧。”方严点点头,他正等待着方谬继续给他指点技巧呢,方谬却突然不出声了。他再度抬头望向方谬,方谬却一脸调笑地看着他。   “你当dom的时候,不会没指导过sub口交吧?”   “好好想想,用起来。”说完,不忘拍拍方严的脸。   这一遍方严明显认真了起来,虽然在方谬眼里还是极无章法的。但至少方严懂得去照顾那些敏感部位,也不是单纯的舔舐。方严的头上下活动着,殷红的舌尖时不时卷过按摩棒的柱身,舔舐音不断,仔细一看,地毯上已经湿了一小块。方谬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改变了双腿交叠的姿势,他无端觉得有些喉头发紧。   “好了,停下吧。”方谬开口停止了方严的动作。   “我们换一种练习方式。”方严差点要跌倒在地,给一根按摩棒口交已经够让他头大的了,怎么还能有新花样?方谬又丢给他一小片东西,方严忙不迭捡起,一看是个安全套,他百思不得其解,莫非……?许多奇怪的画面一下涌现出来,方严摇摇头仔细听着方谬的命令。   “很简单,把安全套给按摩棒套上,用嘴。”   方严只得认命,撕开包装,咬住了安全套。那么一小片东西在他口中翻转着,方严极力想辨清正反,奈何对于舌头不灵活的他实在是有些太难了。方谬在一旁看着方严边皱眉边捣鼓,原本撇着的嘴角又有了上扬的趋势。   一番折腾,方严终于是摸轻了正反,他含住安全套,俯身,低头,贴上了高高竖起的按摩棒。茎身一点一点进入安全套里,同时也顺着方严的动作进入他的口腔深处。一旁坐着的方谬看不清那些细致入微的动作,他只看到方严低头,极温顺的把这根物什一点一点吞入口中,他有些不自然地干渴了一声,方严这些动作,无形中在撩拨着他。   方严气喘吁吁地抬头,套到最后,他自己也未料到竟然给一根按摩棒来了一次深喉。他粗粗地喘着气,一脸期待的望向方谬。   方谬再度起身,手指抹掉他唇边那点晶莹,却不忘跟上一句:“真笨,动作太慢了。”方严撇撇嘴,心中又开始忿忿起来。   方谬下身涨的有些发疼,他看着乖乖跪着的方严,那眸色深了不少。哪有dom为了sub去禁欲的?可他眼中的担忧也不言而喻,方严口交的水平显然达不到他使用的标准,看方严那心理建树也不像是做好了献身的准备。他拍了拍方严的屁股,示意他起身。   方谬忽然整个身子贴上方严的背脊,方严吓了一跳,却也不敢出声。   温热的鼻息喷在方严的耳后,他止不住轻轻颤抖着。   “奴隶,我要使用你。”方严是真的蒙圈了,刚刚不还在练口交吗?怎么突然就要使用他了?方严僵住了。   “逗你呢。”那话语里的笑意很足。   “大腿给并拢了,夹紧。”方谬再度拍了拍他的屁股,下了命令。   方严赶紧并拢了双腿,他感受到一根滚烫的物什贴上了他的腿缝,钻了进来。原来刚刚方谬起了反应?   他还没反应过来,方谬已经开始了动作,又再度拍上了他的屁股,方严懂他的意思,又把大腿合拢了些。这感觉其实有些奇怪,方严第一次尝试这样的性事。   火热的性器进进出出,方谬的双手牢牢掐着他的腰,方严极不自然的前后晃动着。方谬那东西不断顶弄着,甚至几次触碰到了他自己的性器,那灼人的热量竟也传给了他,方严的欲望悄悄抬了头。   大腿内侧的皮肤极嫩,数分钟的摩擦之后,细微的痛感穿了过来,粗粝的阴毛摩擦过会阴,方严浑身燥热起来,方谬粗重的鼻息喷在他脑后,下身的欲望愈发强烈了,此时正高高翘起。   方严下身那点反应哪里瞒得过方谬,方谬空出一只手绕到方严前头,他五指贴了上去,轻轻捏了一把。方严没忍住叫了出来,偏偏那男人犹不肯放过他,叼着他的耳垂开口道:“我说过,试验期结束前,你连一丝一毫射精的念头也不能有。”   方谬的撞击愈发猛烈起来,方严被动承受着,几次他险些呻吟出声。他空出的一只手捂住了嘴。方谬像是快要到极限了,几次撞击之后,一股股浊液喷溅了出来,方严的下身一片狼藉。两人如梦初醒。   方谬手上力气不小,方严的腰侧有了几道淤痕。方严低低喘着气,虽说中途硬生生被方谬掐灭了欲望,当不可否认的是,男人一次次的撞击之下,他竟也升腾出了感觉,火热的性器在他的腿间摩擦,火辣辣的,但滋味却还不错。方严像是极有回味般的,咂了咂嘴。   一旁的方谬是真的笑出了声,他摸上方严的头:“当下面那个,体验不错吧?”   “但你离我使用你的标准还差得远。”   —————————————————— 第17章   方严一点一点滑坐到地上,大腿内侧红红的,细看去有些地方还被磨破了皮,方严伸出手轻轻抚过大腿内侧,挺疼。手指贴上泛红的伤痕,那处挺滑腻,溅上去的精液还没来得及清理,方严呆愣愣地坐着,手指却不停地摩挲着伤痕。那根火热的性器来回抽送的感觉好像还在,方严觉得挺别扭,但好像又说不上奇怪,毕竟下半身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方谬转身在一旁清理着东西,回头一看,只见方严呆愣愣坐着,双手在腿间动作着,他二话不说直接伸手拍了上去。这一下可好,直接打在了红艳艳的伤痕上,方严倒抽了一口气,一脸不解地看着突然出手的方谬。   方严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磕磕巴巴地开口:“我……我没有……先生……”   这幅羞赧的样子逗笑了方谬,他自知是错怪了方严,却也懒得解释。   “别碰,脏。”语罢便拉起方严,带着他去浴室清理。   哗啦啦的水流冲洗着方严的身子,热水流过伤痕,有种火辣辣的感觉,方严还是挺恍惚。浴室里温度挺高,在方严的四周蒸腾出热气。仿佛方谬掐着他的腰,挺着性器进出的场景就在眼前。一丝异样的喘息漏了出来,方严急忙伸手调出了冷水。突如其来的凉意浇息了身体里星星点点的情欲。脑海中突然跳出方谬的那句话,原来他离被使用的标准还很远,他轻轻叹了口气,有点失落。   接下来的几天方严的训练均以口交为主,方谬大多数时候都在骂方严笨,但方严的变化他是看得出来的,他怕自己开口称赞一句,眼前这个小子的尾巴就能翘上天。   之后呢,就有了这一幕。   方严看了看房间里的钟,确认时间无误之后,出了房间,蹑手蹑脚打开了方谬的房门。方谬给他定的叫早的命令一直没有取消。其实方谬根本无须方严来叫醒他,每次方严兴致勃勃地打开门,都无一例外地发现方谬早就醒了,并且正掐着时间等着他敲门。   方严学乖了,这次提前了点时间推开了方谬的房门。窗外的阳光透过奶白色的窗帘照进来,还不太亮。果然,方谬仍好好地躺着,没有一丝一毫醒着的迹象。方严小心翼翼地抬着脚,走向床尾,又极轻地爬上了床。床垫挺软,床尾一下子陷进去了一大块,睡着的方谬只稍稍挪动了下身体,之后像是又睡了过去。   方严暗自窃喜,他掀开被子的一角,将头埋了进去。他忽然想起,起初他会错方谬的意,以错误的方式叫他起床的样子,确实挺滑稽。可方严的动作却未停下,紧接着两只手也钻了进来,贴上了方谬的身体,那颗脑袋也往胯下钻去。   眼前忽然一片亮堂,方严真的愣住了。方谬掀开了被子,正以一种玩味的眼神望着他。原来他的好叔叔一直都醒着,只为了在某个时刻抓他个现行。   方谬不动,方严也不敢动,以一个极为憋屈的姿势蜷在床上。头抬起来也不是,低下去也不是,如果他可以再生出一双手,现在一定拍在了自己的脑袋上,他叔叔这只老狐狸,怎么可能这么没防备。   “都做到这一步了,就继续吧。”方谬刚醒不久,嗓音也比平日里沉了不少。   方谬一直有早起的习惯,方严进门的瞬间他便察觉到了。他不动声色,只想看看方严又想玩什么把戏,甚至悄悄翻了翻身给点提示,没想到这个小傻子一概不知。   方严似是没听见,只僵着脖子动也不动。方谬的手忽然贴上了他的脑袋,使劲往下按了按,那处险些贴上了方严的鼻尖。   方严甩甩头,便伏了下去。那处已经立了起来,他伸出舌尖舔舐着前端,殷红的舌头顺着圆润的头部打转,方谬不动声色,贴着他脑袋的手却微微地有了些动作,方严不敢怠慢,便继续往下舔舐下去。舌头舔过粗长的茎身,之后便将整根性器纳入口中。口腔突如其来地被异物填满,方严连动作都顿了顿。冰冷的死物远无法与眼前的火热的性器相比,他极小心地收起牙齿,吞吐着口中的性器。   方严感觉得到,性器正在他口中慢慢胀大,他的牙关有些发酸,但仍忍耐着,把阴茎继续往里送。黏腻的水声不断,方谬的呼吸也微微加重了些,可他只再度抚上方严的头,却丝毫没有要动作的意思。   方严的口交水平只停留在可以“用”的阶段,那些技巧方谬原本也没指望他可以掌握。因此这次的时间格外的长,终于在一次深喉之后,方谬拉开了方严,全数泄了出来。   “还得再练练,这次算你勉强合格了。”   方谬的手仍停留在方严的发间,那动作挺温柔,酥酥麻麻的感觉顺着发根传了过来。方严暗自窃喜着。他知道方谬不喜欢把话说的很满,因此他嘴里的合格其实已是极高的夸赞了。   方严再度踏进调教室的时候,内心仍充斥着淡淡的愉悦感。方谬觉得这个小孩子挺好玩,握着鞭子的手轻轻一挥,方严的屁股上便挨了一下,他“哎哟”了一声,但看着眼前的笔直站着的方谬,他的嘴角仍是忍不住的上扬。   “别傻笑了,今天的练习一点也不简单。”   方谬又在方严的眼前轻轻踱着步,那双靴子保养的极好,黑色的皮革泛出淡淡的光。   “方严,我问你,主人使用奴隶前,奴隶要做的工作是什么。”   方严不假思索地回答:“是扩张与润滑,先生。”   方谬挺满意地点点头,继而又问:“那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方严这次并没有立即给出答案,他低着头似是在思考。鞋子的根与地面撞击着,发出极为悦耳的“嗒嗒”声,方严看向方谬,小心翼翼地开口:“为了使奴隶……不受伤?”话音未落,鞭子毫不留情地落下来,背脊上留下两道通红的痕迹。   方谬的步伐一顿,望向跪着的方谬。鞭梢不停地晃动着,晃得方严心头颤颤,不敢再次开口。   “不对,再来。”   “最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让你有些忘记自己的身份了?方严,我并不介意给你一顿鞭子当教训。”   调教室里又了静了下来,方谬继续踱着步,鞭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拍击着。过了片刻,方严再度开口:“先生,对不起。扩张与润滑,是为了您在使用我的时候顺利。”话语中透出一种坚定。   他望向方谬,方谬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他紧接着开口:“主人的意愿才是一切。”   “很好。”   冰冷的鞭梢压上了方严的背脊,方严只得努力直着腰。鞭子没有要打的意思。   “你,记住了吗?”   方严连忙正色道:“是的,先生。”   方谬挺满意,手中举着一个小玩意儿放到了方严眼前。方严当然不陌生,是一枚跳蛋。他心中了然,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方谬在方严眼前的沙发上坐下,把跳蛋丢给了方严,同时又给了他一瓶润滑剂。   “明白了,就动手吧。没我的命令,不许拿出来。”   方严向前膝行着,捡起地上那枚小东西,又看了看那瓶润滑剂,他再度蒙圈了。这……究竟先用哪一个?他当dom的那些年其实挺轻松,他蓄的奴多半这些基础工作无须再次强调,因此他自己对所谓润滑扩张的细节也一无所知。   方严思索了片刻,拧开润滑剂的盖子,先往手上倒了些许,一不留神便倒多了,透明的液体顺着指尖滑落。端坐着的方谬好心提醒着:“你今天就这一瓶东西,用完了就没了。”   方严咋了咋舌,将涂满润滑剂的手一点一点向后挪去,黏腻的液体顺着臀缝往下滴落,可他的手指却像是僵住了一般,不敢再往下探去。自己触碰自己的身体,方严想了想觉得膈应得不行,更别说是下手去做了。   他看着地上安安静静躺着的跳蛋,方严决定换一种策略。他拾起跳蛋,再度淋上润滑剂。小巧的球状物变得滑腻急了,险些从两指间滑出去。方严吸了一口气,再度将手往后探去。跳蛋贴着臀缝往下滑,方严极力将他往圆心处塞去。   一旁的方谬险些就要笑出声,他挺想敲开自己侄子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着些什么。果不其然,努力无果,滑腻的跳蛋因为外力直接滑落到地上,扩张没成功,方严却把自己搞得一片狼藉。   “方严,我有的时候真的挺怀疑,你是怎么收到sub的。”   “啊???不是我收的,是程释明给我找的。”   方谬一时语塞,看着傻跪着的方严皱了皱眉。   “方严,我没和你打趣,完不成任务是有惩罚的。”方谬的语气严厉起来。   他站起身,又开始慢慢地踱步。   “我给你两个选择,继续自己动手,成功了,我可以既往不咎。”   “或者,我帮你,乖乖接受惩罚。”   方严看着狼狈的双手,又望了望地上的那个元凶,又可怜巴巴地看看方谬,最后撇撇嘴说:“先生,请您快动手吧。” 第18章   方严视死如归般地闭上双眼,方谬着实被他逗笑了。他俯下身,拾起地上滚落着的跳蛋,放入手掌心中把玩着。   方严闭眼等待了许久,意想之中的动作并未落下,他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打量着周身的情况。   方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方严,对于你来说,主人的触碰是这么可怕的事情么?”   方严心头一紧,连忙摇摇头。他正想辩解,方谬早已绕到他的身后,熟悉的气息缓缓贴上他的周身,那些无关紧要的话全被他咽了回去。   方谬修长的手指沿着背脊缓缓下滑,手下的动作或轻或重,方严不自觉地颤了颤。最终手指顺着臀缝继续滑了下去,由于方严之前的动作,后面一片黏腻,方谬很自然地探进去一根手指。   方严几乎是同时轻哼出口,方谬的一根手指继续朝里面探去,浅浅地动作了几下。方严的身体似乎因为异物的进入变得敏感异常,方谬喷吐在颈后的气息让他无意识地扬起了头。他的反应全数收归方谬眼底,方谬继续加了一根手指进去。   有了先前虽说是不太到位的润滑,动作也顺滑了不少,方谬极有耐心地缓缓进出着。方严似是有了感觉,但仍咬着下唇不愿意泄出一丝一毫的声音,方谬只轻轻笑笑,也不点破。   “后头,被人碰过吗?”   方谬冷不丁地发问,方严愣了几秒才开口:“当然没有!”语气还挺强硬。   “那现在……为什么给我碰?”方谬拖长了语调,极尽调笑地问道。   方严心想,这不是明知故问吗?立刻回应:“因为我喜欢先生,我愿意……”方严的声音渐轻,答案呼之欲出但却出不了口。   两人一问一答,方谬又顺势填入一根手指。这次就不是简单地抽插了,他的指尖细细抚过那些褶皱,动作极慢,像是寻找着什么,忽然方谬手指一弯,方严只觉一阵酥麻顺着脊背蹿了上来,没忍住,直接呻吟了出来。   方谬迅速抽回手,一巴掌拍在了方严屁股上。难言的快感还未散去,屁股上又挨了一下,疼痛与快感交织着,虽说是被禁锢住的那处,也悄悄抬了头,丝丝缕缕的绯红爬上了方严的脸颊,他极难耐地甩了甩头。   “喜欢我,所以想给我肏,对不对。”   直白的话语一字不漏地传入方严的耳朵里,他吭哧吭哧却开不了口。方谬的巴掌再一次落在了他的屁股上。   “怎么不说话?”那修长的指尖再次探入扩张过的后穴,方谬极为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某处凸起,他又看向脸红到快要滴血的方严,毫不犹豫按了下去。   意料之中的喘息与呻吟再度泄了出来。   “好像没哑巴。”   “说话。”   那手指再度缓缓抽插起来,方严仰了仰头,支支吾吾地开口:“我……我喜欢先生……所以……”   “所以……想给……先生……肏”声音越来越轻,最后一个字说完,方严连耳垂也泛了红。方谬极为满意地点点头,抽出了手指。他拿起被方严用剩下的那瓶润滑剂,再度淋在了跳蛋上。   冰冷的东西替代了原来有温度的手指,方严原本扩张好的后穴又有种要闭合的趋势,冰凉凉的跳蛋抵在后穴,方严似乎有些抵触。   “这么喜欢我的手指么?”   “看在你是第一次的份上,主人会帮你扩张。”   “啪”的一声,方严的屁股上又挨了一下,力道不下,两瓣屁股红艳艳的。   “连这个都吞不进去,你凭什么得到主人的触碰?”方谬的语气一下严厉起来,手上推进的动作并未停止分毫。   “对不起先生……我……我错了……”方严整个人是跪伏的姿势,他的头埋进了臂弯,做到这一步显然于他是极大的挑战。   “道歉没有用,拿出行动来。”后穴呈现出放松的趋势,趁着这个间隙方谬将跳蛋推了进去。只听得方严低低地呜咽了一声。   后穴突如其来地充盈感让方严的羞耻心达到了极点,他仍保持着跪伏的姿势,迟迟不愿起身,周身的皮肤也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红。   “跪好。”   方谬下了命令,方严收起手,小幅度地直起身子,一点一点恢复标准的跪姿。他极为小心翼翼,似乎极小的一点动作,都能带起后穴里异物的动作。   “这样一个小东西,就让你不敢动了吗?”方谬扬了扬手中的东西。   方严尚未看清,后穴里的东西却先一步有了反应,低低地震动着。那股异样的酥麻再次爬上了方严的脊背。方谬似乎推得挺深,跳蛋正正好好贴上了最为敏感的那处。震动频率不高,但对于方严来说是不小的刺激,他只觉双腿发软,险些就要跌坐下去。   方谬看着眼前的方严,他周身都在轻轻颤抖着,若有似无的喘息正从他嘴里泄出来。他的鬓角早已被汗水沾湿,方严低垂着头,他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里,都有反应了。”   方谬仍不遗余力地刺激着方严,确实在他觉得羞耻万分之余,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确实有了反应。后穴里的东西依旧不依不饶地震动着,但似乎快感也越来越清晰。方严只觉后脑发麻,下身似是不受控制般地抬了头。   就当如水般地快感一波一波涌来的时候,方谬又突然关掉了开关。原本震动着的东西突然没了动作,方严在堪堪要达到高潮之处突然被人浇息了欲望。他不敢吱声,只能将视线重又投回方谬的身上。   三楼房间里采光极好,今天方谬破天荒地没有拉上窗帘。窗外的光线就这投射进来,方谬逆光站着,他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方谬周身的气场却更加明晰。一番刺激之后,方严内心的心悦臣服感悄然上升着。   “还记得这个等价交换的条件吗?”   “记得,先生,我将会接受惩罚。”   “很好,现在站起来,站到椅子边上去。”   “是的,先生。”方严极为顺从的站起身,他刚一迈开步伐,后穴里的异物便小幅度滚动了一下,方严险些要收回脚,奈何主人有命令,他只得迈着极小的步子,一点一点挪到了椅子边上。   “坐下,腿分开。”   方严照做,他看了看方谬。他又走向了一旁的架子,拿出了一卷绳子。   “方严,其实这个惩罚算不上惩罚。”   方严一头雾水,方谬却已经开始动作了起来。他极为娴熟地将绳子捆缚到方严的身上,绳子从脖颈间绕过,又自胸前分开,方谬又极为坏心眼地掐了一下乳头。紧接着绳子将双臂牢牢捆在了一起,环绕了几圈之后,方谬示意方严将双手并拢。绳子再度贴上手腕,又绕回了背后,方严的双手被牢牢捆住无法动弹。   之后方谬将绳子在椅背后束好,换上另一段绳子,如法炮制般地将方严的双腿与椅脚捆束在了一起。方严看着自己的叔叔忙活来忙活去,绕了好几圈,自己都眼花了,方谬仍一丝不苟地打着结。他在对待sub的时候,极少会用捆绑,原因无它,他手笨,记不住方法,打的绳结也极为难看。   在最后一个绳结系完之后,方谬站起身,一只手贴上方严的脖颈抚弄着。   “好好坐着,呆一个下午。”   “你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权利。”   “当然,任何动作也不许有。”说着,方谬的双手滑向方严牢牢捆缚着的双手,双手与下身贴的极近。   “不该有的念头也不许有。”方严极为不自然地干咳了一声。   “做的不好,当然有惩罚。”   方严撇了撇嘴,他可怜巴巴地望向方谬,开口说:“先生,您会一直在吗?”   “没错。”   “希望这个下午,能帮你适应后面的那个东西。”   经方谬一提醒,原本不甚明显的异物感,又突如其来地明晰起来。方严有些难耐地挪了挪身子,奈何捆绑得有些紧,他几乎是动弹不得。   方谬看着妄图挪动身子的方严,近乎无奈地摇摇头。   方谬稍加收拾之后,便去书房里拿回一本书坐回方严眼前。方严听到这个惩罚的时候,内心暗自庆幸了许久,坐一个下午,他求之不得,但很快他发现事情并不如他所料。   方谬或许是刻意为之,他看不见调教室里的钟。一开始方严选择数数计时,但很快他记不清自己究竟数到了多少,时间开始变得无法由他掌控起来。   处于这样的状态之下,浑身的触觉都被无限地放大,被紧紧捆住的双手自手腕处开始微微发麻,很快这种感觉近乎蔓延到双臂,方严试图小幅度地活动双腕,方谬眼尖,先一步发话制止。   他放下书,走向方严。方严无法开口说话,他只能以一种恳求的眼神望向方谬。修长的手指再度贴上被捆缚着的双腕,方谬极为轻柔地揉捏着。   “方严,你的注意力应该集中在我的身上。”   “无论何时何地,一旦我们进入角色,我就是你的全部。” 第19章   修长的指节极为耐心地揉捏着,不适感也渐渐消退。方谬站起身子,望向一脸呆滞的方严:“能做到吗?”方严只觉自己不能言语,干干地张口却吐不出半个字。他抬头仰视着自己的叔叔,极为用力地点了点头。   方谬抬手摸了摸他那头乱糟糟的头发,之后拿起桌上那本未看完的书,继续一页一页翻阅起来。   揉捏过方严手腕的指节极为随意地搭在书页上,方谬看书的速度挺快,纸张哗啦哗啦地翻动着,指尖贴上书页,轻轻一碾便翻开了一页。方严有意识地注意着方谬的动作,竟也无端地看入了迷。   挺厚的一本书不知不觉已翻去了三之又一,时间的流逝似乎也不那么明晰了。方严脑海中只有那双修长的手,他无端地想起这双手曾经如何抚上他的身体,又是如何挥动起长长的鞭子,既给他疼痛,也给予他无上的欢愉。口腔突如其来地干涩,他极不自然地往下咽了咽。   方谬像是看累,空出一只手端起一旁茶几上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之后又将被子放回原来的位置,方严的视线便随着那只起起落落的手一道移动着。杯碟的碰撞声之后,又是长久地有规律地翻书声,方严平静地坐着,头脑里却完完全全都是眼前的这个人。   在翻书的间隙,方谬也悄悄移开了视线,偷偷打量着方严。见到对方极为安静地坐着,那双眼也极为认真地看向自己,他无端地有些欣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距离两个人定下的时间也不剩下多少了。方谬合上书本,随手拿起了桌边的遥控器。方严如梦初醒,原来后头还放着东西呢。方谬像是有意做给方严看,他抬腕,指尖贴上旋钮,在方严的注视之下,一点一点调高了震动的频率。   果不其然,方严几乎是立刻做出了反应。若不是身上绳索的束缚,方严大概是会跳起来的。他的身子猛地绷紧,嘴中低低泄出了点声音。他咬紧下唇,极无力地望向方谬。   得到的却是方谬冷冰冰的回应:“还记得要求吗?”   “不许发出声音。”   “不许有任何动作。”   “还有,今天下午最重要的目的,是为了帮你适应后面的东西。”   后穴里的东西仍在肆虐着,方严抑制住手脚的动作,低低地开口:“是……是的……先生……”   方严的头几乎是立即垂了下去,方谬仍站在他面前,未曾移动半步。他清楚地看见方严泛白地下唇,难耐般蜷起的脚趾。两鬓亮晶晶,似乎被汗水透湿了。   他再次蹲下,伸出手抬起方严地脸,极为温柔地开口:“方严,我说过,你可以看着我。”方严紧紧咬着的下唇终于松开了,方谬伸出手,轻轻抚上被咬到殷红的嘴唇。   方严犹豫了许久,终于又把视线回到了方谬身上。方谬并未坐回去,只站直了身体,同样,也看向方严。方严胸膛起伏地很厉害,但视线却像是固定在了自己身上,脸颊上染上了些许不正常的红。   在最后时刻,方谬关掉了手中的开关。   “你做的很好。”   原本不停震动着的东西终于停下了动作,方严深深吁了一口气。若不是碍于绳子的限制,方严极有可能沿着椅子滑坐下来。方谬走向方严,伸出手,耐心地拆去方严身上的束缚,从双手到胸口,再到腰部……几乎是一气呵成,绳子轻而易举地拆开了。   方严小幅度地甩动着手腕,方谬抓过他空着的一只手替他耐心地揉捏着。他的指节抚上一道道红色的勒痕,轻轻揉动着,忽觉周身异样,抬头只见方严用十分夸张的眼神望着他,似乎还挺深情。   “先生!您……您……太厉害了!”   方谬一头雾水,难道一顿捆绑真的把这个皮小子给收拾服帖了?   “这些绳子……居然可以真的可以一起拆下来!”   “啊?你不知道么?”   “我只看程释明做过……”   方严沉默了片刻选择继续开口:“以前我给sub捆绑的时候,按照程释明的方法打出来的结总是松松垮垮的……”   “所以?”   “所以……我经常会打死结……”方严不好意思似的摸了摸鼻子。   方谬只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   “……那你打算怎么解开呢……”   “谁说我要解开了,直接拿剪刀剪啊。”   “我之前一直觉得多半是程释明的问题,但是今天……您真的把他们都解开了。”   方谬瞥了瞥地上那团绳子,又看了看眼前这个一脸傻气的侄子。他觉得他很有必要改天找程释明去聊聊。   说笑归说笑,方谬手中的动作并未停下片刻,他一边揉捏着方严的胳膊,像是极为随意地问道:“你很喜欢剪刀吗?”   这回到方严一头雾水了,他连忙摇头:“没有啊……我用剪刀只是……”   话还没说完,方谬便出声打断:“我喜欢剃刀。”原本揉捏着胳膊的手一点一点滑向了那处,红润的性器安静地垂着,温热的指尖顺着纹路一点一点往上走,方严倒抽了一口气。   “我喜欢这里,干干净净地样子。”方严难以置信地望向方谬,紧接着手掌便拍在了方严大腿上。   “别傻愣着了,先把后面的东西拿出来。”   塞进去便花了不少的功夫,取出来的时候麻烦也不少,这次倒也不是方严抹不开脸,而是确是不知道怎么做,方谬在一旁又是指挥,又是帮忙,就差一点就要亲身示范了,罪魁祸首滚落出来之后方严直喘气儿,一旁的方谬也觉得累了个半死。有的时候他特别想敲开方严的脑袋瓜,看看里面究竟放了些什么。   方谬说一不二,趁着方严休息的片刻,去一旁把该拿的东西都拿好,再度坐回椅子上。他拍拍手示意方严到跟前来,方严看了看周围的情况,刚双膝一弯打算跪下,却又被方谬拦下了:“别跪,坐这儿来。”方谬又拍了拍自己的膝盖,方严再怎么难以置信也还得乖乖遵从命令,极为小心翼翼地坐下。方谬嫌他磨磨蹭蹭,一把把他按了下去。   虽说方谬比方严高出了大半个头,但以方严的身高坐在方谬的腿上还是有些别扭。方严只觉的手足无措,手脚怎么放都很奇怪。   方谬揽过方严的双臂,将他们反扣在身后,想了想似乎犹嫌不够,从桌上拿起刚刚剩下的一节绳子,松松地系住了方严的手臂。方严终于服服帖帖地坐定了,他的头极不自然地倒向方谬。   “腿张开。”   命令也是言简意赅,方严乖乖照做,奈何心里还是有些想法,小幅度张开了点便不动了。方谬也不急,轻轻笑了笑,一只手贴上方严的屁股,极快地掐了一把。方严嚎一嗓子,迫于方谬的威慑,乖乖张开了大腿。   方谬拿起一旁的泡沫膏,极为仔细地喷涂在阴茎上方。没了方严两条胳膊的阻碍,他的动作也快速了许多,他又小心地推开泡沫。方严哪里受过这样的刺激,下身又悄悄抬了头。   由于姿势的原因,方谬的气息全数喷吐在他的颈后,他小幅度地躲避着,带着整个身子都开始晃动起来。   “坐好,由于你自身原因导致的问题,我不负责。”言下之意是剃个毛还能出现意外?方严迅速地头脑风暴,一番权衡之下,选择乖乖坐定。   泡沫均匀地覆盖上了阴毛,方谬换工具的间隙,方严悄悄别过了头。方谬当然知道小崽子心里那些小九九,不点破,只要不乱动就随他去吧。   冰凉凉的刀片贴上了阴茎根部,方严心头一紧,紧接着又倒抽了一口气。原本半硬着的下身也悄悄低下头去。方谬不急着动手,他微微低头,和方严耳语道:“方严,你相信我吗?”   方严原本紧闭着的双眼,突然睁得很大,他望向正看着自己的方谬。   “我相信您,先生。”那话语里有种少见的虔诚。   方谬只笑了笑,便不再接话。冰凉的刀片再度贴上敏感的部位。方谬的动作极慢,顺着方向一点一点刮去那些毛发。方严仍是偏过了头,但身体却没了之前的僵硬。方谬的技术果然如他预想的一样娴熟。   方谬极为仔细,直到最后一刀收去,他竟与身上的方严一同松了口气。为方严清扫掉多余的毛发,方谬也不急着解开方严手上的束缚。   他抚上方严光溜溜的下身,又细细把玩了一下被扣着的环。   “这里,真可爱。”   —————————————————————————————————— 第20章   方严在心底暗暗骂道:老流氓。余后几十年算是栽在了这个叔叔手里。   方谬似乎没有要放开方严的意思,双手从背后牢牢地环住他,原本本虚虚坐着的身子,一下没撑住滑进了方谬的怀里。双腕仍被反缚在身后,方严只觉身下一片黏腻。   方谬稍稍低头,温热的气息全数喷吐在方严的耳根。方严微微颤抖着,不是因为恐惧,但却说不上来究竟是何种情绪。   “方严,这是你来这里的第几天了?”   方严暗暗一惊。   或许是心态上的改变,第二次进入这段关系方严并不觉得有多么难以忍受。相反,自己尚未注意到已经过去的时间。   “……7天。”方严沉默片刻之后,还是如实说出了答案,气息有些微微的不稳,他自己也不清楚究竟在紧张些什么。   “已经过去7天了?”方谬重复了一遍方严的答案,原本环住方谬的双手,也在四处游走着。方严更难揣测方谬的心思,有些忐忑地附和着。   那双手丝毫没有停止动作,抚过方严曾经伤痕累累的脊背,又贴上方严尚存有痕迹的手腕,最后停在了他光溜溜的下身。原来方严身上,早已留有那么多的痕迹,这些痕迹的创造者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方严原本忐忑的心里竟升腾起一丝甜蜜与喜悦。   方谬的双手再度下移,绕着方严被折腾了一下午的某处打转。这个动作的暗示意味再清楚不过了。   “方严,我想要使用你。”方严这才惊觉,方谬原来起了方严。下身透过层层布料传来灼热的温度。   “是……是的,先生。”方严磕磕巴巴地开口,方谬的手早已开始动作。即使被器具开拓过,方谬仍耐心地扩张着,对于方严来说过不去的心里上的坎。   有温度的手取代了冰凉的器具,方谬浅浅的抽插着,又极为细致地抚平那些褶皱。方严原本僵着的身体,也一点一点软了下来,倚倒在方谬的身上,这心里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   身后传来黏腻的水声,方严像是害羞似的,再度撇过了头,连带着下身某处也一同绞紧,方谬的手指突然有些进退两难。   “啧……放松。”命令一出,方严好不容易软下的身子再度紧绷。方谬像是叹息般摇摇头,只将余下的手继续抚摩方严的身体。   “方严,你还记得你说过什么吗?”   方谬贴着方严的耳根只用气音耳语出一句话——“我喜欢先生,所以想给先生肏。”前几天方严亲口对方谬说出的那句话。正巧方谬的双手碾着殷红的乳尖,方严一个刺激,从嘴里泄出一句呻吟。   在下身活动着的手指又添一根,方谬缓慢的进出着,在摩挲到某一点的时候轻轻一按。方严立即一哆嗦,脱口而出:“……叔叔……啊……”方严无意识中呢喃地叫着方谬。   方谬的手堪堪停下,极为缓慢地抽了出来。看着双颊泛着红的方谬,再度深深叹了口气。   方严像是硬生生被人打断了高潮,有些迷离的双眼中透露出迷惑与不解。   不是吧?难得我都做好心理准备了,方谬你怎么停手了?   方谬只抬手示意方严离开。主人的命令哪里可以违抗,方严拖着酸软的身子一步一步离开了调教室。   之后两个人均吃了一顿索然无味的晚餐。方谬没在晚上安排调教的项目,两个人又双双回到自己的房间。   四肢上因捆绑留下的痕迹早已淡去,方严捏着手腕,越想越不是滋味儿。   为什么别人谈个恋爱都这么轻轻松松滚上床。他这里又是思想工作又是心理建树,只临门一脚的时候,却被对方踩了个刹车。拳头毫无预兆地捶在了床上,方严把整个人摔回床里。   另一边的方谬也很不好受,赶走了方严之后,他转头进了浴室,冲了许久的凉水才勉强浇息自身的欲望。当方严喊出“叔叔”的时候,方谬其实是不想停手的,但身为一个dom的理智却告诉着他应该停下来。Bdsm无论什么时候都应该以保证对方的安全为前提。   方谬扔下了手里的几份文件,点起一根烟靠着窗站着。窗户大开,烟雾有些不成形。方谬按按眉心,仔细盘算着,这些天究竟哪些行为还不够妥帖。   方严闯进卧室的时候,方谬才刚躺下不久,他拧开床头的灯,看着眼前这个气急败坏的小侄子。   “方……先生……你……您今天为什么停下?”   方谬只冷冷地望着方严,以一脸:这个问题不应该问你自己吗的表情冷淡回应。   “是你自己喊出的安全词。”   “……我?我没……有……”声音渐弱,方严恍然大悟,他在无意识当中确确实实喊了一句“叔叔”。无尽的懊悔涌上心头,世界上那么多个词,他当初是追求哪门子的浪漫,选了“叔叔”当安全词的?   方严转身握向门把,却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方谬拦住了去路。   “方先生?我当初好像没允许你这么叫我?嗯?”方严握着门把不敢转身,熟悉的气息在周身蔓延着,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回头吻上了方谬。   方谬微微向后退了半步,任由方严贴上了他的唇。方严只浅尝辄止地吻着,轻轻舔舐着方谬的双唇,生怕任何出格的动作触怒了眼前这个人。   方谬也不急着有任何动作,任由方严吻着他。方严也不傻,见方谬没有丝毫的回应,像是识趣般的离开了。   “吻够了?”方严不吭声,只悄悄移开了视线。   “胆子不小,小奴隶,谁允许你吻自己主人的?”方严只撇了撇嘴,依旧不出声。这一举一动全都纳入方谬的眼里。   方谬伸手,捏住方严的下巴,沉声问:“以后还乱不乱喊安全词了?”   方严因为突如其来的动作慌了神,抬头却撞上方谬满是笑意的眼睛。对方像是刻意不要求他回答一般,揽着他的肩将他往身后的床上推去。   “小奴隶,该履行你的诺言了。”   ———————————————————— 第21章   方严陷入柔软的床垫里,大脑尚未反应过来。   所以这是……要上我了?   熟悉的面孔一点点放大,方谬的吻落了下来。只浅尝辄止般相贴了片刻,方谬便离开了,他直视着方严的双眼沉声道:“奴隶,在亲吻这件事上,还是我掌握主动权比较好。”话音未落,方谬再度吻上了方严。   再也没有蜻蜓点水般的温柔,相反带着浓烈的占有意味,方谬近乎啃咬的动作让方严不禁低呼出声。撬开双唇之后,灵巧的舌头在口腔内扫动着。那股熟悉的烟草气味在方严的唇齿之间蔓延,他像是被麻痹了一般,被动地反应着。   “……”方谬的双唇离开之后,方严深深呼了一口气。他在风月场上下来的经验,在方谬这里就是小巫见大巫,一点优势也占不到。   方谬伸手开始解方严的睡衣扣子,方严做好了准备过来的,衣服的扣子却扣得严严实实。刚刚还吻得那么狠厉的方谬,这会儿却极为耐心地一枚一枚解扣子,那样子像是在拆开一件包装精美的礼物。   衣服很快被甩落到床底,方严不知哪里来的胆子,伸出手环住了方谬。见方谬不做声,方严更是得寸进尺,将脑袋也一同枕在了方谬肩膀上。   那双熟悉的手贴上背脊,前些天鞭打留下的伤只剩几道淡淡的痕迹。方谬轻轻摩挲着,突然开口问道:“还疼吗?”   枕在肩膀上的脑袋左右摇了摇,略硬的头发搔得他耳朵痒。双手贴着背脊往下滑,顺着臀缝探进了那处,里头温暖潮湿。这个小东西,还是做好准备才过来的。   照例探入两根手指,方严下意识地闷哼一声,原本搂着方谬的手也更紧了几分。身后的手指浅浅地抽插着,相较白日里那回又更细致了几分。初入时的不适感渐渐被一波一波涌起的快感所取代,下身也悄悄抬起了头,方严偏了偏头,喘息声愈发地粗重。   方谬躬身,方谬再度落回柔软的床垫。只见方谬拍了拍他的屁股,示意他背过身去。这下可好,刚刚躺回床上的方严,一下起身,二话不说又再度搂上了方谬。   “叔叔……我想……我想看着你。”平日里说话那点咋咋呼呼的感觉一扫而光,相反带上了几分可爱的味道。方谬没办法,一边哄,一边把自己的小侄子又按回床上。   方严也挺识趣,躺回床上便乖乖张开了腿。方谬见扩张地差不多,便抽出性器,想要挺身进入。   方严下意识地闭上双眼,意料中的痛感并没有来临,只觉那根滚烫的东西在穴口打着转,说到底还是怕伤了他。轻微的水声在耳边响起,粗长的性器仍摩擦着,交合处传来的热度一点一点蔓便了全身。   “……叔叔……快……快进来……”   回应他的是方谬挺身的动作。被开拓的甬道再次被撑开,缓慢却也强硬的抚平那些褶皱,方严微微皱眉,在身旁的手也一下紧握成拳。方谬暂时只能小幅度的抽插着,他伸出手抚开方严眉间的褶皱,又拉起握紧拳头的双手,往自己身上放。   方严当然懂得方谬的意思,也不羞涩忸怩,伸手搂住了方谬。似乎是适应了体内的巨物,方严紧绷着的身体又再度舒展开,方谬又再往里深入了一段,之后才大肆地挞伐起来。   方严原本并不想发出太多的声音,只轻声地闷哼着,却在方谬顶弄的动作间泄出了声,这一声陡然变调的呻吟像是打开了双方二人的某个开关,方谬的动作愈发地凶狠,而方严也压抑自己的声音。   交合处的热度一点一点上升,带着情欲的气息漫遍四肢百骸,在不知不觉见方严的下身早已高高翘起,却因根部的金属环得不到释放。他几乎是难耐地昂着头,脖颈处美好的曲线一览无余。在抽送的间隙里,方谬低头轻轻咬伤了凸起的喉结。   敏感的脖子突如其来地被靠近,方严条件反射般地缩了缩身子,连带着后头也一道跟着收紧,绞得方谬一阵气息紊乱。   灵巧的舌尖顺着脖颈下滑,最终停在了殷红的乳尖处。舌头顺着乳晕舔舐着,之后便一口含住了这可爱的小东西。胸膛一阵急促的起伏。方严又羞又怯,却又因难言的舒爽感而微微向前挺胸。敏感的乳头在唇齿之间被舔舐吮吸,当方谬离开这里时,殷红的乳头早已变了形状,在灯下微微泛着水光。   “方严,我想给这里打上环,好不好。”   方严勉强从情欲的潮流中抽身,微微睁大着眼看着方谬,和下午如出一辙的不解。方谬只轻笑一声:“逗你呢。”像是终于安下心来似的,方严再度环上了方谬。   交合处泛着黏腻的水声,快感一波又一波地涌向方严,所有感官都叫嚣着想要释放。可偏偏下身却被金属环禁锢住了。整个茎身泛着红色,顶端的小孔翕张着,只有透明的液体在往下淌。   方谬在这个时候也加紧了攻势。性器快速地抽插着,方严双腿大张,身体由于惯性上下晃动着。前端叫嚣着要释放,原本他环住方谬的双手也更紧了几分。   方谬将方严放倒在床上,抽出性器,浓稠的精液尽数射在了方严的小腹上。方严的额间全是汗水,嘴里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哼唧声,他抬起空着的手,贴上了自己的阴茎,却被方谬眼疾手快地拦了下来。   方严快要急哭了,整张脸汗涔涔的,眼角微微发红,双眼里的渴求不言而喻。   “方严,试验期结束了。”   “留下来吧。”   低沉的嗓音让方严双眼里重又找回了清明,方谬宽大的手掌贴上性器的根部,轻轻打开了金属环扣。只轻轻刺激了一下敏感的头部,方严便全数泄出,下腹上尽数是白色的粘稠液体,分不清你我。   方严喘息着开口:“……叔叔……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还有心思想这个?是想再来一次吗?”方严连忙抬起无力的双手,胡乱摇摆着。   高潮的余韵尚存,两个人躺在床上丝毫不想动弹。方谬在一根烟燃尽之后,推着方严去洗澡。叔侄俩在浴室差点擦枪走火又来了一发,方谬率先推搡着方严出了浴室。   房间里一股难言的气味,方谬推开了房间的窗户,微凉的夜风让两个人都清醒不少。方严似是还没找回自己的七魂六魄,坐在床沿上呆呆望着方谬。   “小兔崽子,你又干什么。”方谬只觉腿上一沉。方严有些混沌地朝他走来,再度撩开浴袍,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叔叔……方谬,我是真的喜欢你。”方谬夹着烟的手无由来地抖了一下。方严早已恢复了清明,双眸亮晶晶的,却在那里只留了一个人。   “我说过的都是真的。”   方严再三确认之后,又低下头吻了上来。熟悉的烟草气息再两个人唇齿之间弥漫,有种说不出的旖旎。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想到几个月前,同样的一个烟吻。时间仿佛重叠了,方谬看着眼前这个眼瞳清亮的人,突然极为洒脱的笑了。   第二天,方严不出意外地睡到了日晒三竿,猛然想起自己还有叫方谬起床的任务,赶紧拖着酸痛的身子敲开方谬的房门。几下之后无人回应,方严赶忙掉头下楼。   客厅的餐桌上弥漫着事物的香气,方谬在厨房里忙活,看样子对方也起晚了。方谬眼睛尖,瞄到了在楼梯上躲躲藏藏的身影:“看见你了,别躲了,快下来吃饭。”   方严捧着碗,被热气腾腾的粥烫了个龇牙咧嘴。一旁的方谬只微抬唇角——已经见怪不怪了。   “叔叔……”方严闷闷的声音响起。   “嗯?”   “我和你认错,你别罚我好不好……我……今天没叫你起床……”   “你哪天叫过我起床吗……”方严被噎的哑口无言。   “试验期已经结束了方严。”   “嘻嘻嘻,叔叔我喜欢你。”方谬端着咖啡的杯子手一抖,内心腹诽着方严,这随时随地表白的毛病真的得改改。   —————————————————— 第22章   吃过饭之后,方谬简单收拾了一下桌子,便拿着笔记本下来办公。方严无所事事,想来想去还是坐在了方谬身边。方谬也不避着他,耐心地查看这几天堆积下来的东西。   方谬的手指快速的在键盘上敲击着,客厅里采光很好,修长的手指让方严有些目不转睛。方严注意到,方谬的手边备着本笔记本,偶尔还会在上面写写画画。他悄悄探出头瞄了一眼,黑色的字迹笔锋遒劲,字里行间是些相关的要点。方严看着神情专注的方谬,好像不那么难理解为什么他的叔叔有资格成为自己的老师。   手头的东西处理完了,方谬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他瞥了瞥身旁的方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可爱得紧。   “有什么事情吗?说吧。”   方严悄悄吐了吐舌头,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口:“叔叔,你为什么……这么快就使用我?”   “怎么?你不愿意?”方谬的嘴角浮起一层笑意,他原以为方严是有工作上的事情想问他,没想到还在纠结昨晚上的事。   “不不不……”方严的手和头一同摇的像拨浪鼓一样,生怕方谬误会他什么。   “你想做sub吗?”   方严先是一愣,随后小心翼翼地开口:“……您想听实话吗?”方谬换了个坐姿,面对着方严,示意他直接说。   “如果,对象不是您的话,我是不会答应的。”   意料之中。方严悄悄埋下了头,却又忍不住去窥探方谬的表情。方谬不喜也不怒,只伸出手拍了拍方严的头:“做sub根本不能带给你快感,我当然不能那么严苛地去要求你。”   “BDSM可以只作为我们的情趣。”   方严狡黠一笑。这话的言下之意不就是,我想上你了,所以我才上你的。所以还不是对自己动了心?方严暗中腹诽了方谬几句,又把机智的自己夸赞了一通。   “叔叔,我还有问题。”   “还有什么问题,今天就都一起问了吧。”   “你当初……是怎么会去接触bdsm的?”   方谬微微一愣,如果说方严入圈纯属靠机缘巧合,他显然就不属于这种情况。   “我很早就发现了自己性取向不同。”   “方严……”坐在一旁的方严微微点了点头。   “可能导致你现状的罪魁祸首,就是我。”方严一开始没有听懂,他想起他和方谬交代过自己入圈的原因。刹那间方严有些失神。他暂时无法把方谬与自己挥之不去的阴影中,那个暴戾的身影联系在一起。   方谬的手再度贴上方严有些僵直的背,轻轻抚摸着。方严似乎很喜欢这样的触碰,很快便放松下来。   “那可能就是命中注定,我这辈子要弯在你手里。”方严沉默了片刻,静静地开口。   方谬只笑了笑,便搂过方严,双手环住他,将方严的身子往自己的怀里带。   “恨我吗?”一贯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方严只摇摇头:“不恨,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话音未落便仰头朝方谬讨了个吻。方谬一改昨天的状态,只浅浅回应地着。一吻结束,方严像只偷了腥的小猫,嘴角满是掩不住的笑意。   方谬揉了揉他的脑袋,任由方严在自己怀里腻歪。方严的头发很软,被方谬这么一弄便乱糟糟地堆在了头顶,看着这颗毛茸茸的脑袋,方谬心里忽然有些释然。有了前因,才得如此后果,但目前他觉得这“后果”还挺甜。   “下午想干什么,就只想和我在家里腻一天?”   方严仰起头看着他:“腻一天也没什么不好,但是……我想去见一个人。”   方谬挑了挑眉:“谁?”   “程释明。”   “你见他干什么?你现在反正也做不成dom了。”   方严听见这话有些哭笑不得,他看了看方谬略带些质疑的表情说:“我找他只能交流技术吗?我是想和你一起去。”   “嗯?”   “当初他可是拦着不让我去找你的人,但是现在,我修成正果了。”   “小兔崽子,拉上我去给别人炫耀,心还挺黑。”方谬伸手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方严也跟着凑了上去,一口咖啡在两个人嘴里渡来渡去,方严还是因为受不了这股苦味儿,先败下阵来。   方谬又吻了吻方严沾有咖啡渍的唇角,轻轻在他耳边说了句:“好。”   方严在微信上简单和程释明聊了几句,就和方谬动身了。两个人刚停完车准备进去,却发现程释明家门口站了个人。方严定睛一看,这……不是陆以昇吗?   “小陆!你怎么在这里。”   陆以昇显然没有料到方严的到来,直直站着的身子往后退了小半步,随即开口向方严和方谬问好。   与方严最后一次见他时相比,陆以昇瘦了很多,方严不知道在将陆以昇转手给王诉之后发生了什么,眼中的担忧不言而喻。时值深秋,陆以昇穿着一件深色的大衣,或许是衣服偏大的原因,显得他整个人很病弱。   “你是来找程释明的吗?那一起进去吧。”方严拉过陆以昇的手,手的温度让他一惊,想必陆以昇已经站了很久了。可对方显然没有要动的意思,方严转身,只见陆以昇微微地摇了摇头。   许是外头的动静太大,门倒是先一步打开了,程释明笑着让叔侄二人进来。方严仍偏头看向屋外站着的陆以昇。   “不用管他,他愿意站着就让他站着吧。”程释明先一步开口,语毕,大门便重重地关上了。陆以昇抬头望了一眼门的方向,随即头又低了下去。   室内温度显然比屋外高得多,方严脱下外套,身旁的方谬随手接过,搭在了椅背上。看着这一派理所当然的模样,程释明笑着打趣道:“今天,你们俩就是来给我秀恩爱的?”   方谬与方严彼此相视一笑。方谬接过话茬:“程释明,你当初怎么看出来这小子有当dom的资质的?”   方严抢先一步辩白:“叔叔,你不能因为我做了你的sub,你就否认我当dom的实力。”   “因为我觉得,方严去当sub一定很棘手。”程释明没给方严台阶下,他和方谬两个人随即大笑起来。   “玩笑归玩笑,你们是真的不是玩玩,而是想好了?”程释明放下手中的杯子,煞有介事地看向两个人。   “想好了。”方谬与方严几乎是异口同声,似乎双方都被这种默契吓了一跳,满带着笑意互相对视了一眼。   “方严,你爸前几天还在和我爸抱怨,说自己的儿子不成气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成家立业。家里的阻碍不小吧?”阻碍何止是不小,自己的宝贝儿子喜欢上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不是别人,还是和方家的关系比较僵的方谬。换哪个父母,估计都难以接受。   “一天不能接受,就两天,两天不行就三天……等着吧,家里的产业总该是让我接手的,等我真正能独当一面的时候,他们也反对不了什么。”非常方严式的发言,话音未落,方谬已经偷偷拽了拽方严的衣角。程释明笑着看着他们,方严能追到方谬其实并不意外。   三个人又聊了聊圈子里的事。程释明也不是个管事的主,家中的大小事务都是哥哥程济在打理。方谬也没法和眼前的两个人谈谈生意与工作。闲聊片刻之后,方谬便于方严抽身离开了。   打开门,陆以昇仍在门外站着。门打开的一瞬间,方严分明看见,他的双眼里忽然有了神采,但片刻之后又消失了。方严似乎还想与陆以昇攀谈些什么,方谬只匆匆拉着他离开。   “叔叔,圈子里的人好像都在传,陆以昇这条流浪狗又回来了。”方严系好安全带,转头和方谬聊了起来。   “你消息倒也灵通。”   “之前我们试验期的时候,程释明他还打电话给我,问过小陆的情况。怎么今天还是这个样子。”方严想起呆呆站着的陆以昇,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早在我们见面之初,我就说了,陆以昇要的东西,程释明给不起也给不了。”   方严沉默了。陆以昇想要什么?他对圈子的了解并不够深,但他知道在这圈子里,有人玩出了真爱,也有人一无所有,什么都得不到。细想来,自己应该是前者。   “您……您有一天会把我丢掉吗?”   方谬平稳地加速变道,似乎看不出有多大的波动。   “方严,你再问这种愚蠢的问题,就等着回去挨罚吧。”话一出口,那些情绪才被捕捉到,方严心里其实还挺乐呵。   方严地手机突然响起,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之后重重叹了口气。   “方严,你几天没去公司了?”电话那头的人先开了口,听这语气也知道,是方严的父亲。   “就7天而已。”   “7天还而已?你小子真是不求上进。”   “方谬人呢?我听秘书说,你们俩一起失踪了?”方谬听到电话那头传来自己的名字,心中忽感不悦。   “真是不像话,今晚,你们两个都给我过来一趟。和寰中的案子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方严刚想解释,方父便挂了电话。方谬卡着限速的标准踩下了油门,这一切都收入方严的眼底,他只默默握了握方谬紧握着方向盘的手。   ———————————————— 第23章   两人匆忙赶回方宅。   方严先推开门,只见自己母亲正端坐在客厅里。听见开门声响起,也只望门口匆匆看了一眼,不急着说话。方严眉间一跳,觉得事情不太对,只得讨巧卖乖地先朝沙发处蹦去。   “妈。”方严轻轻唤了一声,老太太像是心情不悦的样子,轻哼一声,也不说话。   方严也不自讨没趣,给站在玄关处的方谬比了个手势,又飞快地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拿了几颗葡萄往嘴里一扔。见母亲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方严主动剥开葡萄的皮,往母亲嘴边送去。   方母终于被逗笑了,张嘴吃掉儿子递来的葡萄,忙不迭开口:“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没出息。”   方严丢掉手中的葡萄皮,只嘿嘿一笑:“我爸呢?”   “在书房里呢,今天一回来就发火,晚饭还没吃呢。”   “您也劝着点他,都一把年纪了,别整天动气发火的。”   方母往方严头上轻轻点了一下:“你啊,要是能给他省点心,他也不见得一大把年纪了还整天往公司跑。”   方严想不出该回什么,又极为尴尬地笑了几声。方母往门口瞥了一眼,看了看一同前来的方谬,推了一把自己的儿子说:“快去吧,带着他一起去,见到你爸,顺着他点儿,好好说话啊”方严快速起身,朝方谬招了招手。   “这孩子,和你说话呢,请见了没!”方严顺着楼梯往上走,朝客厅里喋喋不休的方母挥了挥手。   “哼,还知道回来。”方严轻声叩开了书房的门,一句“爸”还没出口,老爷子的责骂却先一步甩来。   “爸。”方父抬眼看着他,也不去接儿子的话。又看了看一旁站着的方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7天干什么去了?”方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方严的脑子飞速转动着,立刻接嘴道:“这不是刚刚解决掉一个案子嘛,给自己放个小假,嘿嘿。”老头子吃软不吃硬,这种场合方严遇见得多了。   方父端着的茶杯重重往桌子上一拍:“案子?你还有脸说案子?你谈出个什么东西没有?”方严缄默不言,长篇的解释老爷子不听,可这事儿还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完的。   方父见儿子不出声,心头的火越烧越旺:“你以为商场儿戏吗?天方还没强盛到让你把钱扔着玩!不求上进的东西!”   方严垂着的手突然握紧了拳,他最见不得老爷子这幅痛心疾首怒斥他不成器的样子,自己本来就不是这块料,无论做什么得到的永远是责骂。   方谬见状只得抢先一步开口:“这个案子的失败不能全怪方严,我也有责任。”   方父像是来了兴致,挑眉看着一同站着的方谬:“你?你的事情我还没说呢。”   “方严在你手里半点长进都没有,你用心带他了吗?”   “还有前段时间,几份人事变动的通知。”老爷子的手指轻叩桌面,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方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想从方家分半杯羹,你想都别想!”三句话不离财产,老爷子的音量越来越高,一旁的方严都震住了,方谬像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反而脸上一片笑意。   “爸……别说了……”   “方严你闭嘴,什么时候你小子开始偏袒外人了?”方严本是好心相劝,没想到老爷子是铁了心半分情面也不给方谬。   “我想您是误会了,我对方家的财产没有兴趣。”方谬开口说道,话语里还是一贯的冷静自持,像是分毫没被方父的怒气波及到。   方父只冷哼一声,继而又瞥了方谬一眼。方严开口想要辩白:“爸……不是人人都看中我们的这些财产,叔叔他……”话音未落,却被方谬打断:“方严,够了……”方严大段的话全部被咽了回去,立刻噤了声。   “叔叔?叫的还挺亲热。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是谁?”   “我没有!”方严积攒了一天的情绪似乎爆发了,提高了声音回了一句嘴。方谬看着情绪濒临崩溃的方严,无声地叹了口气。   “你小子,长本事了啊?你老子的话不听,外人让你闭嘴,你一句话都不说了?”   “都给我滚出去!”方父也是咽不下这口气,直接把两个人赶了出去。方谬合上门的片刻,屋内传来杯子破碎的声音。   方母在走廊口忧心忡忡地望着书房内的动静,只见儿子灰溜溜地被赶出来。方母赶忙走上前,责备的话她也不想多说,简单交代了儿子几句,就让二人回去了。   方严打开大门的时候才发现,屋外早已下起了大雨。方谬也不多言语,直接冒着雨走到屋外去拿车。   方严飞快地坐进车内,系好安全带,却发现方谬并不急着走。他从口袋里摸出烟,随手点燃了一根。烟雾很快在车内升腾起来,方严微微偏了偏头。车窗翕开了一条缝,烟雾片刻之后便涌向了窗外。   方严望向方谬,他发梢上的雨珠尚未干透,侧脸的线条极为硬朗,眉头却紧紧皱着。方严沉默了片刻,低声道:“叔叔,我错了。”   方谬掐灭烟蒂,缓缓吐出最后一口烟问:“错哪儿了?”或许是因为一支烟的原因,方谬的声音更低了,车外雨声嘈杂,方严险些没听清。   烟雾迷蒙里,方严窥不清方谬的表情,再度低声道:“我没有听您的话。”   方谬关上车窗,踩下油门,冷冰冰地吐出一句:“回去再收拾你。”   另外一头,程释明家门外,陆以昇仍呆呆地站着。   原本他并不抱多大的希望来这里。从王诉处要走了程释明当日给他盖过的大衣,陆以昇便离开了。程释明的衣服挺大,他穿上之后显得整个人很怪异,但这已经是他身边,唯一一个与程释明有关联的东西了。   他去stray也徘徊过几天,没有寻得程释明的踪迹。所以最终还是来到了程释明的家里。他只呆呆站在庭院里的那棵树下,原因很简单,他刚踏进这里,便一眼看见,系在树上的项圈。   可对方显然没有让见他的意思。深秋天气转凉,他尚且大病初愈,只站立了片刻,便开始手脚冰凉。陆以昇又抬头望了望,系在树上的破旧项圈,依旧呆呆地站着。   方谬与方严离开不久,一场雨就落了下来。一场秋雨一场寒,雨水似乎都是刺骨的寒冷,密集的雨点让陆以昇有些睁不开眼。他依旧只是乖乖地站着,看着那个被雨水打湿的破旧项圈,陆以昇心想:项圈都在这里,自己还能去哪里呢?   大雨丝毫没有变小的趋势,陆以昇歪歪斜斜地靠倒在树干上,眼前一片模糊。明明手脚还是冰凉的,脑袋为什么那么热?他终于无力支撑下去,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再他意识彻底模糊地前一秒,他分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陆以昇进来的一刻,程释明便观察到了。他穿着自己的那件外套,本来个子就瘦小,塞进一件宽大的外套里显得有些滑稽。对方似乎并不想来打搅他,在院子里兜兜转转,最后停在了一棵树下。程释明的心忽然一紧,那棵树上系着他从王诉家带回来的项圈。   陆以昇眉眼间流露出的尽是温顺与乖巧,他只呆呆站在树下,动也不动。程释明无缘由地烦躁起来,他匆忙拉上室内的窗帘,却又忍不住,在对方看不见他的地方,静静望着他。陆以昇又瘦了,比上次去见他的时候还要瘦弱,那样单薄的身子,仿佛随时会倒下去。   我该去见他吗?他反复问着自己。心里有个声音却在反问着他:你给得了他想要的吗?   我……我不知道。随即他又狠狠地拉上窗帘。   方严与方谬造访,他开门的瞬间,又瞥到了那个在树下呆呆站着的人。他只怯生生地往自己这里投来一个眼神,随即又低下了头。程释明像是被那个眼神烫到了一般,匆匆忙忙拉着方谬方严进屋。   三个人漫无目的地闲聊着,程释明随口应着,心仿佛飘飞到屋外那个孤零零地身影上。看着方谬方严一派打情骂俏地作风,他竟然从心底里流露出一种无端的艳羡。   方谬与方严没过多久便离开了,程释明没有送他们到门口,因为他实在没有勇气,再对上那个人一眼。   秋天的天气很多变,不一会便起了大风,漫天飘飞地落叶里,那个身影是那样的单薄,像是一阵风都能将他吹走。程释明在屋内漫无目的地踱步,他暗暗想着,快下雨了,他……应该会离开吧?   事实证明他错了,当豆大的雨点砸落下来的时候,陆以昇仍呆呆站着,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雨水打湿了他的身子,陆以昇就那样歪歪斜斜地倒了下去。   程释明像疯了似的冲出了屋子,密集的雨点让他自己也有些睁不开眼。他来到树下,抱起倒下的陆以昇,抚开他额前湿透的碎发,轻轻在他耳边说:“陆以昇,你赢了。” 第24章   即使在意识模糊的状态下,陆以昇仍是轻轻皱着眉。或许是出于对温暖的渴求,在被程释明抱起之后,陆以昇下意识地往对方怀里钻去。程释明像是宠溺般地笑了笑,抱着陆以昇进了屋。   终于摆脱了寒冷的束缚,陆以昇慢慢卸下了防备,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程释明将陆以昇抱到自己的床上,刚想剥下那件湿淋淋的外套,陆以昇像是有了反应一般,冰凉的双手紧紧地抓着外套愣是不肯撒手。程释明无奈的摇摇头,只得一根一根掰开陆以昇的手指,才勉强将外套脱了下来。   瘦小地陆以昇缩成了一团,整个人从外套中被剥离,仿佛让他失去了一层保护的屏障一般,陆以昇重又恢复了那种瑟瑟缩缩的状态。程释明耐心地哄着,也不知道对方听不听得见,终于将对方骗进了被窝里。   陆以昇的双颊泛着不自然的红,程释明摸了摸他的额头,掌心传来滚烫的热度,陆以昇发烧了。外头的雨丝毫没有变小的趋势,雨水大力地拍击着地面,衬得室内安静无比,只有陆以昇略显急促的呼吸声。程释明叹了口气,找来了退烧药,又哄着对方吞了下去。   退烧药中有安神的成分,不一会儿,陆以昇的呼吸便匀长了不少。大病初愈,又上赶着淋了场雨,程释明心头又是一阵紧紧地疼,他抚了抚陆以昇地开头,喃喃道:“下雨了,你为什么不走呢。”   睡梦中的陆以昇像是听见了一般,皱了皱眉头,断断续续地说道:“因为……我的……我的项圈……还……还在这里……我能去……能去哪里呢……”强撑着把话说完之后,陆以昇的头往旁边稍稍一歪,陷入了沉睡。程释明轻柔地为陆以昇掖好被角,放轻了脚步走到窗边。   那棵系着项圈的树就在楼下,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程释明偏偏选了正对着房间阳台的这一棵。他悄无声息地点燃了一根烟,走进了阳台。雨势丝毫没有减小,冰凉的雨水直接拍进了阳台。程释明无法想象,陆以昇是如何仅凭着单薄的一件外套,在王诉家的阳台捱过了那一晚。他素来鄙夷在这样的游戏里夹带上真感情,但却最终败在了那个不停追逐他的身影上。他掐灭了烟,转头又进了房间。   陆以昇其实睡得并不安稳,梦中似乎仍有无休止的可怖梦魇,他总是无意识地低喃着些什么。程释明悄悄俯下身,努力辨别着那些无意义地词句,拼凑起来无非简简单单两个字:主人。   程释明早早熄了灯,上床休息了。这一晚他睡得并不安稳,他总是担心着身旁的陆以昇。烧退了又烧,反反复复折腾了他一夜。下半夜,陆以昇竟是在睡梦中微微抽泣了起来,嘟囔着想找自己的项圈。程释明慌了手脚,在屋内反反复复转了几圈才想起,项圈还在楼下系着。他轻手轻脚地下了楼,又带着一身的水汽,回到了房间,将那枚破旧的项圈极为珍重地塞回陆以昇手里。   说来也奇怪,反反复复烧了一夜的烧竟然真的就这样退去了。程释明醒来的时候,陆以昇安安稳稳地睡着,许是在外流浪了太久,竟是睡得格外的沉。他的手中仍紧紧攥着那枚破旧的项圈,任凭谁也无法将他夺走。程释明再度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间。   陆以昇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里有光怪陆离地梦魇,但似乎也有主人温柔的呼唤,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是该醒过来,还是伴着主人的呼唤那么沉睡下去。他睁开眼的时候,仍然十分的迷茫。   屋内这熟悉的摆设,除了那飘飞的窗帘变了模样,一切似乎都未改变。这里是……主人的房间?身下柔软的触感提醒着他,他此时此刻正躺在程释明的床上。   不,不……怎么可以躺在主人的床上?陆以昇挣扎着下床,头脑里一片昏沉,他赤着脚踩在地上,找到属于自己的那块地方,悄悄地蜷缩起来。离开温暖的大床,陆以昇悄悄打了个寒战,他看了看手里握着的项圈,挺想把他戴回去,但又不太敢。   他害怕程释明生气,他害怕他很快又要离开这块地方……陆以昇抱着自己的身体,又静静蜷缩起来。   另一头的方严,也度过了一个极为难忘的夜晚。   回家的路上两个人均是沉默无言。方谬专心开着车,根本就没有要打理方严的意思。方严想开口,却也不知道该和对方说些什么。照例,方谬去停车,方严先一步进入家中。   方谬停完车,刚想回头喊住方严,却发现对方早已溜了个没影。方谬皱了皱眉,心里又把这个胆小的兔崽子给数落了一顿。家里灯火通明,可找遍了整个一楼,和所有的房间,却没有发现方严的影子。方谬定了定神,径直朝三楼走去。   都找遍了,那么方严只可能在调教室。他沉稳地走向三楼。   “咯吱”一声,门打开了,方严地背脊明显一僵。只听见方谬的脚步声传来,他逼迫自己挺直了背脊。   倒是方谬吃了一惊。打开门,调教室的灯亮着,苍白的灯光打在浑身赤裸的方严身上。对方早已在调教室中等候了许久。方谬不慌不忙地朝房间中央走去,方严不仅老老实实地跪着,并且双手托举着什么东西。方谬定睛一看,是藤条。是招呼过方严许多次的藤条。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曾经说过,只有藤条才最衬方严。   方严见是方谬来了,调整了跪姿,微微俯下身,将手中坚硬的藤条递到方谬面前。   “主人,请您惩罚我。”方谬挑了挑眉,现在的方严几乎无可挑剔,哪里还有刚才在书房里大呼小叫的模样。   “看你这么虔诚的样子,不好好教训你一顿,都对不起你这个态度。”许久的沉默终于被打破,可方谬的话语里分明夹带着笑意。   方严的大脑飞快转动着,思索片刻之后决定保持沉默。方谬接过藤条,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手掌相击,示意方严起身。方严迅速作出反应,挺直背脊,跪在方谬面前。他内心暗暗猜想着,是不是又能逃过一劫?   方谬冷冰冰的嗓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别误会,我一定会打你。”   “但是在打你之前,我要先做些别的事。”方严在进入调教室前,早已将项圈和牵引链戴好。方谬从地上拾起冷冰冰的链子,牵着方严往浴室走去。方严谨慎地跟上方谬的步伐。他暗自思忖着。浴室里只会用来做调教的准备工作,方谬这是想?   他尚未思索出答案,已经来到了浴室。手腕关节接触到冷冰冰的瓷砖,让他微微有些不适应。方谬放下链子,摆弄着浴缸周围的瓶瓶罐罐。方严再熟悉不过了,那些都是灌肠用的器具,在跪入调教室前他匆匆忙忙勉强完成了准备工作。   方谬抬手摆弄着,器具都有刚刚被使用过的痕迹。他从不逊色自己的夸奖:“不错,还没昏头忘记要做准备。”   方严一听更是摸不着头脑。就为了来检查自己做准备没有吗?这不像是方谬地行事风格。   “方严,我平常给你的要求都是800毫升。今天,加量。”   “1000毫升。”方严内心一惊,可是自己的准备工作都做过了啊?液体灌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方谬早已倒出1000毫升的液体出来。冰凉的皮鞋贴上他的背脊,方谬轻轻踢了踢方严,示意他动手。   方严起身摸向浴缸边的器具。他咬咬牙,将冰冷的管子捅进自己身体。方谬从未盯着他做准备工作,这次却站在门口好以整暇地望着他。方严一瞬间的动作都有些慌乱。冰凉液体缓缓流了进来,他极不舒适地低吟了几声。整个过程似乎格外的漫长,原本动作熟练的方严,却像个第一次接触这些东西的新手,磕磕绊绊才将1000毫升的液体灌进去。   方谬见状,抬手悄悄镜子,说道:“塞上。”方严抬手极为艰难地摸向浴缸旁的肛塞,他缓慢地挪动着,摸到东西之后,便往身后塞去。方谬也不废话,再度拾起牵引链,将方严牵回调教室。   腹中灌满了液体,原本简单的爬行也成了难事。每一步的动作都带上腹内的液体一片翻涌。方严跌跌撞撞重新趴跪到中央,没有方谬的命令他不敢随意起身。对方像是刻意为了延长他的痛苦,只在室内走动着,却又不说出下一步的命令。排泄的欲望愈加强烈,方严的喉间泄出低吟。   方谬闻声,俯下身子,为方严戴上口枷。橡胶的气味弥漫在口鼻之间,方严这下是真的慌了神,他根本无法猜测方谬的意图。手心开始出汗,柔软的地毯已是一片黏腻。   熟悉的触感贴上背脊。方严知道,那是他自己亲手递上的藤条。   “鞭打不会很多,但希望你在这10分钟里好好反省。”   冰冷话语像是死刑下达的口令,方严闭上双眼,等待着第一道鞭打的落下。 第25章   藤条迟迟没有落下,方严只觉腹中泛起细微的痛意。一方面他要保持姿势的端正,另一方面他还需忍耐腹中的痛意,方严并没有闲心去关注鞭子何时落下。   难忍的痛意在一点一点扩大,趴伏的身子更是加重了身体的负担。方严的大腿根,情不自禁地开始微微颤抖。正在这时,第一下鞭打终于落在了他的臀部。方严下意识地往前缩了缩身子。这看似微小的动作,却带动着腹中液体晃动起来,方严原本张开的手掌快速握紧了拳,他逼迫自己放松下来。   很快,藤条第二次接触了他的臀部。与柔软的鞭子不同,藤条质地坚韧,方严起初只感觉到钝钝地疼,不过多久,那些钝钝的感觉像是炸裂开一般,细密的刺痛顺着鞭痕往里渗进去。只两下,两瓣屁股便齐齐疼了起来。口枷严严实实地填满了口腔,方严连咬紧牙关借力也丝毫做不到。腹内的绞痛,似乎也被这些皮肉的痛楚掩盖了过去。方严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额上浮起一层细密的汗珠。   方谬手持藤条,尖锐地头部正顺着臀部两道红色的鞭痕来回滑动着,既像舔舐,又像爱抚。疼痛感因为触碰愈演愈烈,方严深深地吸了口气。鬓角的汗水因他小幅度的动作而滑落,滚入柔软的地毯中,留下小团深色的痕迹。   腹中的绞痛似乎一波一波渐渐淡去,但令方严更加难以忍受地却是那想要排泄的欲望。他颤抖着抬起头,看向一旁声色俱厉的方谬。   “还有5分钟。”冰冷的话语打破了方严内心的希望,他该清楚方谬丝毫不会在惩罚里留情。微微扬起的头再度低了下去,豆大的汗珠顺着眼眶滚落,方严轻轻闭上眼。   紧接着又是两下鞭打,落下的痕迹与前两下完全重合。方严低声痛呼,但却因为口塞的关系只余一声不清不楚地闷哼。支撑着方严身体的双臂也开始微微颤抖,大脑中叫嚣着想要排泄。   方谬又开始慢慢地踱步,不时以藤条轻轻按压着方严颤抖的背脊。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在欲望的驱使下,方严从未觉得10分钟有如此漫长。腹内传来轻微的响声,在寂静地调教室里显得那样清晰。不可遏制的羞耻心抬起了头,方严无声地唤着方谬的名字。可对方仍是不急不缓地在他面前踱着步,明明方谬近在咫尺,但方严却无法伸手触碰。   方谬地内心也极为矛盾,他看着方严的身体在他面前打颤,他自知今天的惩罚太重了,他甚至没有给方严喊出安全词的机会。最后一下鞭打,伴随着叹息一起落下。方严呜呜咽咽却吐不出半个字,他再度无助地抬起头看向方谬。眼眶因为长时间的忍耐泛着红色,方严无法言语,只难耐地眯起双眼,下意识地朝方严晃动着头。   只一瞬间,方谬便扔下藤条,俯身解开了方严口中的口枷。新鲜空气大口大口地涌入,方严喘息着开口:“叔叔……叔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胡乱地道着歉,话语里带着浓重的哭腔,方严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地便是一句“叔叔”。方谬有那么一瞬间的不知所措,他赶忙抱起方严进了浴室。   方谬轻轻放下方严之后便转身出了浴室。他知道,接下来的步骤方严并不希望他在场。方谬靠着墙,单手轻轻按了按额头,他许久从未如此失态过了。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过了片刻便没了动静。无数种可怕的念头窜进脑海,他转身推开了浴室的门。   方严呆呆在浴缸里坐着,见到方谬闯进浴室,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方谬的心一阵抽紧,他解开衬衫的扣子,一步一步朝着浴缸走去。方严似乎还未从刚才紧张的状态里脱身,半晌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方谬叹了口气,轻柔地抚开他额间汗湿的碎发。   “方严,我向你道歉,今天的我没有尽到一个dom的责任。”   “你把一切交付于我,我却没能考虑到你的感受。”   “对不起,方严。”低沉的话语伴随着细密地吻一同落了下来。   方严张了张嘴,豆大的泪珠却先一步滚落了下来。方谬又是一阵兵荒马乱,胡乱擦拭着方严的眼泪,准备好的安抚话语早已丢到了九霄云外。   “好了好了,别哭了。现在的你如果想解除我们的关系……”   “……我会答应的。”他轻轻拍着方严的背,没想到本来抽咽的着的方严,竟然哭得更厉害了。方谬一阵无言,他从未想过有一天方严也会在他面前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方……方谬……”方严终于开了口,嗓音里有些不为人知的轻颤。   “我千方百计,靠本事追到的你。你……你凭什么让我解除关系!”方严气鼓鼓地望着他,睁大一双红通通的眼睛瞪向方谬。方谬先是一愣,随即便笑了。他使劲揉了揉揉方严湿漉漉的头发。   方严二话没说探身吻住了方谬。沾满泪痕的面颊与方谬相贴,方谬也不顾对方满带着水汽的身体,一把搂了上去。方严一改刚才脆弱的一面,用力地亲吻着,毫无章法地在方谬嘴里搅动着。一双大手按向他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方谬看似并不恼。   浴室里两个人动情地接着吻,像是要把今天所发生地一切融进这漫长的一吻。方严气息不足,先一步松了口。他双颊通红还因为刚刚的吻微微喘着气,他直视着方谬一字一句地说:“方谬,想让我放手,你这辈子都别想!”   也不知方严哪里来的勇气,竟就势按着方谬的肩膀将他向后推。方谬原本只是半蹲,没料到方严的动作,重心不稳直接向后倒去。方严眼疾手快从浴缸里钻出来,翻身骑在了方谬身上,哪里还有刚刚那么楚楚可怜的样子。   他微微抬臀在方谬跨步轻轻磨蹭着,这动作的暗示意味很明显。方谬的眸色瞬间变深了,他按住那只在他身上慢条斯理解着扣子的手。方严一抬头,两个人的眼睛瞬间对视上了。方严丝毫不惧,也学着方谬的样子,冷冷地看着对方。   他忽然发现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涌起大团大团的笑意,只因为此时此刻印在方谬眼里的自己。方谬叹息着开口:“方严,我该拿你怎么办哪……”方严缩了缩脑袋,随即对方谬比了个口型——“干我”。方谬二话不说,抓住方严地手腕,翻身便把对方按在了自己身下。   浴室里东西很齐全,方谬抓过润滑剂,往手心中挤了点。双手微微搓揉,便直奔着那处去。冰凉的手指挤进体内,方严颤抖着叫了一句:“……啊……”   浴室的地砖挺凉,想着方严的身子还被自己压在身下,方谬搂着他半坐了起来。其实这个姿势挺怪异,方谬靠墙屈膝坐着,方严双腿大张跨坐在方谬身上,还因为扩张的原因,大半个身子趴伏在方谬的膝盖上。或许他再闹腾一点,整个人有可能从方谬身下翻下。方严鬼使神差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决定好好趴着,要闹也得等扩张做完了再说。   方谬只探入两指浅浅地抽插着,方严觉得挺受用,几乎是舒服地眯起了眼。见方严不再有什么异动,方谬便再往穴内添了一根手指,极为耐心地往深处摸索着。忽然,方严在他身上一哆嗦,细细的呻吟也一并淌了出来。后穴早已一片黏腻,他拍拍方严的屁股,示意他往自己身上坐。   硬挺的性器顶着穴口,方谬倒像是一点也不急的样子,耐心地看着方严的动作。方严叫苦不迭,先前的扩张早已让他有些难耐,这会儿那根火热的东西只抵着穴口打转,磨得他心头痒痒,不知他自己哪里来的勇气,一闭眼,坐了下去。   火热的性器一下整根没入,直直抵在那一点上,方严哪里受得了这个刺激,脱口而出的呻吟也变了个调。尤是方谬也呼吸一滞,温暖紧致的甬道包裹着粗长的性器,方谬挺身动了动。   方严整个软倒在方谬怀里。方谬哭笑不得,刚刚那么主动求欢的究竟是谁?他双臂环住方严,修长的指尖捏上胸前微红的两点。十指熟稔地碾动着,粉嫩的乳尖被略微粗糙的指腹摩擦着,愉悦的感觉一股脑涌进方严的脑海里。他下意识微微躬身有点想躲避,又像是舍弃不下这样的快感而微微挺着胸,整个人佝偻在方谬的怀里。   方谬掐了一把殷红的乳尖,方严忽然失声叫了出来。他微眯着双眼回头看着方谬,一脸地不解。   “求我干你就是这个态度?自己动。”方谬的嗓音沙哑,显然是沾染上了情欲的气息。   方严歪了歪脑袋,不知章法地自己上下动了起来。起身与坐下都格外的用力,阴茎也进的格外深,只几个回合便自己软了腰身,缩在方谬的怀里死活不肯动一动。方谬没辙,只抱起这小兔崽子的身子抵在墙上挺身动了起来。方严整个人像是意识全无,只跟随方谬的动作上下起伏着。   方谬最后全数泄在了方严身体里,方严紧接着也低低呻吟了几声射了出来。洁白的瓷砖上也染上斑驳的污渍。方严执拗地转过头,又像方谬讨了个吻。 第26章   方谬方严二人又腻腻歪歪了好久,方严赖在方谬身上不肯起来,最后还是被方谬抱着去清理。   浴室里氤氲着水汽,方严手中的动作一顿,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幽幽地开口:“也不知道小陆怎么样了。”   “下这么大的雨,他会走吗?”方谬一时间也不知怎么回答,默不作声,只耐心地为方严擦拭着身上的水渍。   方严伸手,轻轻搭在那双为自己擦拭身子的手上,方谬停下动作,注视着对方。方严闷闷地开口:“……叔叔,你说以后我们要面对的东西这么多。”   “你会不会和程释明一样,丢掉我,就走了。”   方谬刚想开口否决,思前想后,仿佛是觉得简简单单“不会”两个字太过单薄,脑中流过的千百种念头化作一声叹息。他抬头摸了摸方严的头,极为认真地问道:“我做什么你才能真正相信我不会?”那语气温柔极了,方严竟觉得鼻尖一阵酸涩。   “嗯?怎么不说话?”方谬继续手里的动作,正擦拭方严那头湿漉漉的头发时,方严再一次抬手搂住了他。   “叔叔,我想问你讨个东西。”方严的脸因为浴室里的温度微微泛着红,一双眼睛极为认真地看着方谬。两人凑得极近,说话时的鼻息尽数喷吐在对方脸侧。方谬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荒诞的想法,若是方严开口要天上的月亮,他大概也会试着去摘一摘。   “你说。”   “我想要一个您的记号。”   方严紧紧搂着对方脖子的手松开了,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前:“您之前说过的,就在这里,打个环,好吗?”   方谬哑然失笑。当时只随口一说,方严已是一脸惊讶,今天又是哪里来的胆子,主动开口讨要起来。他握住方严的手开口道:“我那是和你开玩笑的,不算数。”   果不其然,方谬的回答没逃开方严的猜想,他撇了撇嘴,言简意赅地说道:“不行,我就是要。”   “方严,我说过了,BDSM可以只当做我们的情趣。你不必那么严苛地要求自己。”   “方谬,别的dom都想着给自己的sub标上记号,怎么我一个sub主动提出来,你还不答应了。”   方谬先是一愣,之后又被方严这幅气鼓鼓的样子给逗笑了。他打趣道:“‘我一个sub’?身份倒是转变地挺快。”方严仍直勾勾地看着他,丝毫没有想去斗嘴的意思。   “真的想好了?不后悔?”方严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说好了,我可是有你记号的人了,不能随便就丢下我。”方谬也学着方严的样子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回来之后便是天翻地覆一遭,方谬见时间不早,便推着方严回房间睡觉去了。方严也是小孩子心性,凡是还没兑现的事情,必定要反复挂在嘴边念叨,临睡前向方谬再三确认了穿刺的事情,才美滋滋闭上眼睡了。   陆以昇蜷缩在床脚处,他忐忑不安极了,但却忍不住打量起程释明的房间起来。主人喜欢在桌子上摆一瓶花,他记得他离开的时候桌子上摆放的是月季,那个时候正是月季花的花季,红艳艳的花朵柔化了房间里的冷冰冰的气息。而如今花瓶里只剩几朵将要枯萎的蔷薇,不知是何原因,程释明没有换上的新鲜的花。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所倚靠着的床脚。那里因为常年系着他的链子早已被磨损出了痕迹,陆以昇反复摩挲着,一如他抚摸那条发毛的项圈。陆以昇突然咧开嘴笑了,真好,这个房间里还留有能证明他存在过的东西。   由远及近地脚步声一点一点传过来,陆以昇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主人……他会赶自己出去吗?   程释明打开门,他没想到陆以昇偷偷爬下了床,正畏畏缩缩地蜷在床脚处。地上空无一物,陆以昇就这样坐在了冰凉的地板上。他端上来的热牛奶险些撒了出来,程释明赶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去扶陆以昇起来。   对方似乎会错了意,温顺地脸上闪过了片刻地恐慌。陆以昇不敢违抗程释明的命令,被拉坐到床上,他颤颤地开口:“主……主人……可不可以……不要再赶走奴隶了……”陆以昇甚至没有勇气看向程释明,若不是担心对方厌烦,他极想跪在男人的脚边恳求他。   “小……小陆……会听话的……”见对方没有开口的意思,陆以昇只得继续出声恳求着,哪怕只有微不足道的可能性他也不想放手。陆以昇紧紧攥着那枚破旧的项圈,手指反复摩挲着那早已模糊的字母   程释明伸手抬起了陆以昇的脸。对方下意识地想躲,一双眼睛躲躲藏藏不敢看向他。陆以昇的心快速地跳动着,他甚至勉强劝慰自己,主人没有开口拒绝,那就还有留下的可能。他并不奢求能从程释明的身上得到什么,只要能留下那就足够了。   “抬头,看着我。”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陆以昇立刻做出反应,只是因为胆怯仍犹犹豫豫地闪躲着对方的目光。   “欢迎回家,我的小狗。”   陆以昇半晌没有反应。短短几个字,他反复咀嚼了好多遍才明白那显而易见的意思。他可以留下来了。笑容从他嘴边绽开,陆以昇觉得自己是高兴的,不知为何豆大的泪珠还是从眼眶里滚落下来。他胡乱地擦拭一气,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般,又再度挣扎着下了地。   他双膝跪地,缓慢而坚定地伏下身子,将虔诚的一吻落在程释明的鞋面上。那些经历过的风霜雨雪仿佛一并消融在这个吻里。即使与主人相隔多么遥远,他也一定,一定会摸索着回到主人的身边。   陆以昇将那枚破旧的项圈放在掌心里,递到了程释明的面前。微热的指尖贴到他冰凉的掌心,程释明拿起那枚项圈,解开上面的金属扣。陆以昇微微仰头,乖巧而顺从地任对方给他戴上。至此,流浪的小狗才终于回到了他的家。   程释明拿起桌边的热牛奶递给陆以昇。陆以昇双手接过,小口小口地喝着,安静地不发出任何声音。牛奶特有的香气在房间内弥漫开,程释明搂过他单薄的身躯。起初陆以昇有些挣扎着想躲开,但又畏惧程释明生气发火,他僵硬着身体蜷缩在对方的怀里。   程释明察觉了对方了不适,空出一只手轻轻抚摩着他的背脊,就像给宠物顺毛一般。片刻之后,陆以昇便在他的怀里放松下来。靠在他肩头的脑袋,甚至下意识地左右蹭着。看着陆以昇撒娇的样子,程释明只将怀里的小东西搂地更紧了些。   两个人就这样保持依偎的姿势很久。程释明想了许久,还是决定开口。他抚开陆以昇额前的碎发,极为温柔地问:“小陆,你是怎么想到找到这里的。”   怀里的人很明显地颤抖了一下,程释明赶忙阻止:“没关系,你不愿意说就不用说了。”陆以昇沉默了片刻,只往程释明怀里又缩了缩,极轻地开口:“其实我不是一开始就想来您家里的……” 第27章   陆以昇接过王诉递来的外套,对方也不多说什么,看了他一眼便关上了大门。陆以昇也不留恋,穿上那件极为宽大的外套便离开了。   此时正值深秋,街边的行道树簌簌地落下泛黄的叶片。陆以昇随手捡一起一片宽大的梧桐叶,捏着叶茎随手把玩了起来。叶片因为失水而边缘皱卷,微微用力,脆生生的叶片便碎了满手。陆以昇想起,他离开程释明的时候,大约也是这样的光景。   他应该去哪里?陆以昇尚且没有这个勇气,直接去叩开程释明家的门。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去stray碰碰运气。   陆以昇怀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站在了stray的门口。他仍然很难忘记,当初在和方严解除关系之后,来到stray,他看见了多么刺眼的一幕。dom与sub之间,并不是只允许存在1对1的关系,相反1对多更受爱好者的欢迎。更何况,他现在根本不是那个人的sub。   陆以昇思考再三,还是决定走进去。Stray一贯是这样的氛围,浓郁的冷色调,惨白的灯光垂悬在大厅的上方。陆以昇左右环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那个人的影子。这其实并不是一件好事,但陆以昇却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找了一个小角落,默默地站着,或许那可以称之为等候。Stray的人流量其实挺大,来来往往的人里面,早就有认出陆以昇的人来。那些dom多半带着怜悯的目光扫过他,那些在dom面前乖乖伏下身子的sub们也间或向他投来鄙夷的眼神。前者的动机可以算作怜惜,后者多半是为了嘲讽。   程释明是stray的常客,陆以昇也经常被带着一起过来。作为dom,程释明的手段无可挑剔,他精心调教出来的陆以昇也经常惹得dom们的垂涎。当初程释明果决地为陆以昇易主,在圈子里也是一桩不小的新闻。不少dom也是蠢蠢欲动,他们都极想亲手碰一碰陆以昇。   陆以昇下意识地继续往角落里靠去,冰冷的墙壁贴上他的背脊,他勉强在这块地方站住脚。他所站不远处,正是几个dom,宛如打量物品一般地眼神不断像他投去。他们大声议论着,陆以昇听不太清,但诸如“流浪狗”之类刺耳的词语却不断钻入他的耳朵里。陆以昇歪了歪脑袋,他仔细一想,“流浪狗”确实是和他的遭遇最配的一个词语。   前方也有dom正在教训sub。Sub低着头乖乖挨罚,dom一下一下往他背脊上挥动着鞭子,却突然向陆以昇投来了狠厉的目光,陆以昇无端地一阵心惊肉跳。   “你再不乖,只能和他一样滚去做‘流浪狗’了。”这个他是谁再明显不过了。原来失去主人的庇护,这块地方也能如此恶意满满。陆以昇鼻尖一阵酸涩,他挺想上前去反驳,他并不是因为不乖才被丢掉的。那是因为什么呢?陆以昇自己也不清楚,他努力想拉住程释明问个清楚,可现在连触碰对方的资格也没有。   陆以昇下意识地裹紧身上的外套,他努力去捕捉这件衣服上残存着的主人气息。熟悉的气味在鼻端弥漫开来,人心大概是个无底洞,片刻的安宁之后,陆以昇地心底叫嚣着渴求主人的触碰,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也好。   正当陆以昇陷入无止境地痛苦之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朝他走来。他究竟是谁,陆以昇并不记得,他唯一知晓的是这个dom一定与程释明有过接触。他下意识地恭敬起来,怯生生地向对方打了个招呼:“先生您好。”   对方像是因他的一句问候而心情愉悦起来,一双手也轻轻搭上了他的肩膀。陆以昇微微侧了侧身子,他本质上抵触一切除了程释明之外的人的触碰。之前也因为这个毛病,被程释明狠狠责罚过。   “你的主人呢?”对方像是明知故问一般,陆以昇只低头沉默不语。   对方也完全不介意,只略微尴尬地笑了笑,随后继续问道:“不打算再找一个主人吗?你这样看上去很可怜。”那双陌生的手再度贴上他的背脊。   陆以昇的内心反感极了,他只淡淡地开口:“先生,我并不需要别人的怜悯。”这话里拒绝的意思很浓。对方抽回贴在他脊背的手,随手往口袋里一插。陆以昇暗暗松了一口气。   “哦对了,明天程释明和我有约。”那三个字像是某个隐秘的开关,陆以昇立刻抬起了头,眼神里的渴望与期待不言而喻。   “明晚8点,老地方你知道的0。”那个古怪的男人丢下时间与地点便离开了。陆以昇又挣扎了片刻,会有那么巧的事情吗?他随即挥散了脑海里那些质疑的声音,陆以昇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赌徒,身无分文却连一丝一毫的可能性也不愿放过。   好在王诉在与他解除关系前仍给他留下了点钱,也不知是不是出于弥补的心理。总之陆以昇避免了风餐露宿的最坏结果。   第二日晚,陆以昇如约来到了stray。三楼的房间大同小异,铺着暗红色地毯的走廊像是走不到尽头。他凭着记忆摸索到了那个房间。   陆以昇站在门口,竟有些不自觉地开始整了整衣服。他的内心早在踏入stray的时候就开始乱跳了起来,此时此刻竟有种心脏要跳出的胸口的感觉。陆以昇深吸一口气,叩开了房间的门。   房间内一片昏暗,只有一个男人背手站在房间的中央。陆以昇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程释明呢?他……被骗了?   房间内的人听到开门声立刻转过身子,陆以昇却在原地进退不得。   “先生,主……程先生呢?”陆以昇颤声问道。   对方的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原本沉稳的脚下也像是突然一个趔趄。他极为冷淡地开口:“他不会来了。”   “因为原本他就没有和我有过约。”   陆以昇失魂落魄地转身想要离开。对方只苦涩地笑了笑,随即开口:“陆以昇,人不能总是活在过去。”   “他有没有可能再收下你,你自己不清楚吗!”   陆以昇像是充耳不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房间。Stray里面一片灯红酒绿,夜晚才是属于这里的时刻。陆以昇灰溜溜地站在门外,像是与这个欢乐的世界隔绝。夜晚风很大,他缩了缩脖子,一时间有些迷茫。   那个陌生dom的话突然在他的脑海里响起。就算他千方百计找到了程释明有什么用,对方执意不要他,他还能怎么办?孤单的身影被路灯拖得很长,陆以昇觉得脚下似有千斤般沉重。   再赌最后一把,如果失败了,他就回到普通人的世界里做回一个普通人……   陆以昇断断续续把自己的经历告诉了程释明,其实他说得很琐碎。把所有的故事倾吐完,陆以昇像是被抽去了力气,整个人倒在程释明的怀里。   程释明不言语,只更用力地抱紧对方。陆以昇偏头往他肩上靠去,片刻之后,程释明发现自己的肩膀上洇湿了一小块儿,陆以昇抽抽噎噎地重又哭泣起来。   他轻声地开口:“……主人……我当时真的……真的很害怕……”   “我害怕我……孤注一掷,却什么……什么也换不回来……”单薄的身体在他怀里轻轻颤抖着,程释明不敢想象游荡在街巷里的陆以昇是有多么无助。   他轻轻拍着对方地背脊,用最为柔和的声音附在他耳边说:“最后,你赌赢了。”   陆以昇贪婪地汲取着对方怀里的温度,一路上的艰辛与苦楚像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程释明任由对方伏在自己肩头哭泣……   有些人画地为牢,甘愿用自己圈住对方的心。   方谬受不住方严的聒噪,终于就近选了个日子给方严做穿刺。饭后,方谬被方严连拖带拽地拉上了三楼。   方严乖乖地褪去衣服,自己往那张椅子上躺了上去。方谬则在一盘摆弄着盘里的器械,当一切都准备就绪,方谬拿着酒精走向方严的时候,方严幽幽地开口:“……叔叔,这个,疼不疼啊?”嗓音里还带着细微的颤抖。   看着那副期待又害怕的模样,方谬略带调笑地开口:“这么些天你终于想起来问这个问题了?”   “如果我说很疼,你准备怎么样?”   方严的眼睛滴溜溜转着,也不知道在打什么小算盘。他想了半晌开口说:“那就忍着。”语气还挺果决。方严又撇了撇嘴开口:“我好不容易讨来的记号,怎么能说不打就不打。”随意视死如归般地闭上双眼,示意方谬开始。   方谬看着那副娇俏的脸,竟是低低笑了出来。他伏下身子,在颤抖的眼睫上落下一吻。   “别怕,相信我。”   他拿过酒精棉球擦在粉嫩的乳尖上,紧接着方谬拿过穿刺的工具。方严仍闭着眼,不愿意睁开。针尖穿过乳头,带来片刻尖锐的刺痛,方严稍稍瑟缩。另一头仍是如法炮制,方谬的手法娴熟,穿刺很快便结束了。   方严松了一口气,方谬摸摸他的脑袋:“伤口大约两个星期可以愈合。”   “到时候,我会亲手给你带上你想要的东西。” 第28章   俗话说:好了伤疤忘了疼。方严这会儿伤还没好呢,早已把刚刚的萦绕在心头的恐惧丢到九霄云外去了,乐呵呵地便拉着方谬回了房间。   方严晚上睡相不太好,幸亏方谬卧室的床够宽敞,要不然还真不够他作妖的。但今晚就不一样了,方严翻身便压到了伤口,尖锐的疼痛吓醒了方严,他龇牙咧嘴嚎了一声,顺道把边上的方谬一同给惊醒了。   方谬拧开床头灯,借着暖黄色的灯光他向方严的方向看去。伤口在外力地作用下直接洇出了血丝。方谬拧了拧眉,翻身下床找来消毒的东西。   方严靠在床头,小心翼翼地盯着方谬为他处理伤口。酒精接触伤口带来不小的刺痛,方严小声地倒抽着气。   “知道疼了?”方严撇撇嘴不想开口。   “最近几天晚上睡觉老实点,要是创口长歪了,就只能重头再来了。”方严借着灯光,仔细打量着方谬的表情,看样子不像撒谎,他只得点点头应了下来。   之后的某一天,方谬打开家门,发现方严提早一步到了家,竟还先一步躺在了床上。   “小兔崽子你又惹什么事了。”   掩在被子下的方严闷闷地开口:“下午在办公室里有点头晕,一摸额头好像挺烫,我就先一步回来了。”   方严松了松领带,丢下手里的包便往床边走去。他伸手一探,额头确实挺烫,方严整张脸因为体温泛着红。   方谬皱了皱眉,他一把掀开方严的被子。对方显然是没料到,下意识地回嘴:“叔叔你干嘛啊,也不知道心疼心疼我这个病人。”方谬也不多和对方废话,利索地解开方严的睡衣扣子,方严下意识地挣扎,扯动了胸前的伤口,又是龇牙咧嘴地喊着疼。   方谬按住对方挣动的双手,定睛一开。胸前的创口泛着不正常地红,由于刚刚地挣动一些淡黄色的液体渗了出来,应该是发炎化的脓。方谬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去找消炎的药品。   方严自知事情不妙,乖乖噤了声,靠在床头任方谬处置。方谬拧开药水的盖子,熟练地为方严处理伤口。方严没忍住又嚎出了声,大约带了点做戏的成分,妄图博得方谬同情。   哪知对方神情不变,冷冷地开口:“忍着。”方严卖乖不成,硬是把喉咙口地下一句疼给咽了回去。   “最近几天几点睡的?”方严不出声,暗自腹诽,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方谬立即往手上的动作又加了点力,方严终于开口:“……凌晨。”   方谬又拆开一盒药膏熟练地涂抹着:“胡吃海塞,熬夜不睡,我看你是不打算要这个记号了。”   方严忙不迭叫苦:“这不是最近工作很多嘛……叔叔难得我自己处理好一个案子,你也不夸夸我。”方谬暗自寻思,方严最近确实上进了挺多,之前教给他那些东西也在学着用,无论如何是该表扬。   他勉强压下想要上翘的嘴角,故作冷漠地回答:“不都是你的分内之事。”方严还想辩驳确实哑口无言。   方谬处理完伤口,又探探方严地额头。从医药箱里翻出一盒消炎药,拿出几粒给方严服下。方严乖乖咽了下去,随即把自己塞回被窝里。   忽然,方严像是想起了什么,低低地开口:“啧……晚上还得回趟家……”方谬正整理着药箱,听见方严的话,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方严见对方不言语,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老太太让我回家住一段时间,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方谬拿着瓶瓶罐罐的手忽然一抖,几瓶子药便落了地。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也就个把星期吧。”   “叔叔我争取,把家里两个老的哄开心了就回来。”方谬冷哼一声,并不回答。提着药箱便走出了房间。   方严内心暗自叹了一口气,缓和方谬和方家的关系才是上上策。可两边互相看不顺眼,这还能怎么办?这个时候方谬又推开房门走了回来。   “方严,起来,再量个体温。”方严撇了撇嘴,心想方谬最近越来越事儿,婆婆妈妈罗里吧嗦,他极不情愿地坐起来。方严往方谬手中一看,嚯,还是水银温度计。另一头的方谬早已挽起袖子,熟练地甩了甩温度计。   “叔叔,家里温度计该换换了,换个电子的多方便。”语毕乖乖地张开了嘴。   这边“啊”了半晌,那边好像还没有要动手的意思。方严睁开眼,往方谬那里瞥了瞥。对方一脸气定神闲地看着他,方严不解。   “谁说从你嘴里测体温了。”   “趴好,屁股撅起来。”方严张大了嘴,满脸不可置信。   “怎么,小时候没这么被测过?”   “一般很皮的孩子才能享受这种待遇。”   “方严,我觉得你真的……很皮。”方谬毫不留情地给方严下了评语。方严拒绝,挣扎,那双大眼睛里满是戏,奈何方谬指令如山,他只得慢吞吞地撅起了屁股。   方谬立刻走上前,揽过方严,让对方的身子趴伏在自己腿上。刚调整好姿势,方谬二话不说,直接两巴掌落在了方严屁股上,方严疼地差点跳起来。   “小兔崽子。”方谬按住方严的身子,将冰凉的温度计一点一点塞入方严的体内。   水银温度计很细,但是后面被塞入一个异物的感觉还是很明显。最可气的是,当温度计被塞入体内的那一刻,方严直接呻吟出声。顿时,那张原本微微泛红的脸立刻变得通红,方严整个身子都变得僵硬极了。   方谬不做声,把快要掉下去的身子又往怀里带了带。方严也是闷声不语,没料到方谬竟是拿着纤细地温度计轻轻搅动了起来。这下可好,明显的异物感霎时间传遍全身,水银温度计的头部并不很粗,捅也捅不到实处,所及之处皆是一片撩人的麻痒。方严跪伏着的身子还是打颤,细微的呻吟声从鼻端冒出。   方谬不急不缓,手中的动作不停,嘴里便已经开始念叨:“回家之后不许胡吃海塞!伤口再发炎,这个记号你就别想要了。”   “和你爸妈客气点儿,别总是惹麻烦。”后穴里的搅动感不断,方严在方谬怀里哼哼唧唧小幅度地扭动着身子,方谬的嘱托像是全当了耳旁风。方谬空出一只手毫不留情地又打上了屁股。   “啊……嘶……”   “我讲的听清楚没。”   “是是是,叔叔你最近怎么婆婆妈妈,我回家住几天,又不是永远不回来了。”方谬挥手又要打,方严想闪,再一次牵动了伤口,极没骨气地嚎了出来。方谬作势要打的手只得收回,把险些滑下去的身子再度捞回来。随即抽出了方严身后地温度计,看也没看直接扔在了一旁。方严恍然大悟,哪里是真的要测体温,只不过是方谬和他耍的把戏。   方严越想越来气,忽然间塌下腰,乖乖缩回方谬的怀里。他的身子在方谬怀里小幅度地摇晃磨蹭。那颗不老实的脑袋也一点一点往下挪动着,最后停在了方谬胯间。方严也不继续动作,宛如隔靴搔痒一般,轻轻用手揉动挑逗着,一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方谬。   方谬极不自然地干咳了一声,刚想把那颗脑袋按下去。方严迅速地逃开,往方谬怀里一倒,张口就来:“啊呀,叔叔,我头晕……”方谬岂是肉到嘴边不吃的人,立刻按着小兔崽子的脖子往自己胯间凑过去。方严还想挣扎,方谬二话不说一巴掌又落到了方严屁股上。   方严无法,揉揉自己红通通地屁股,终于低下了头。他小心翼翼地用嘴打开拉链,原本想做个全套,一起用嘴把方谬地内裤拉下来,奈何嘴笨,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用了手。粗长的性器几乎是立刻弹跳了出来,险些打在方严的脸上。   方严小心翼翼地舔舐起了前端,温暖湿润的舌尖贴上圆润的头部,一番舔舐之后,便照顾起了那些沟沟壑壑,方谬挺舒服地吁了口气。方严这口交的技术近些日子有提高的趋势,方谬也没刻意去教过,看来是无师自通。   殷红的舌尖顺着茎身往下滑,方严张嘴便含住了鼓囊囊的双丸,一番逗弄之后,茎身早已变得通红硬挺,方严二话没说,直接把整根阴茎含了进去。经温暖口腔的包裹,性器又胀大了几分,方严小幅度地活动着,见方谬神色不对便连忙卖力地吞吐起来。几次方谬都想按向那个活动着的脑袋,但都堪堪忍住,好在方严挺卖力,在即将射出来的片刻,方谬一把扯开了方严。   简单地清理之后,方谬手动给方严撸了出来。因为乳环的原因,这几天两个人都禁着欲,心照不宣地谁也不开口,方严今天这一撩拨,两个人哪里忍得住。发泄完毕,方严躺倒在床上说不出话。   方谬转身走进了浴室,出来时手上还拿了点东西。方严没力气去细看,等反应过来,只觉刚刚泄完的下身忽然一凉,那个该死的阴茎环又被套了上去。   方谬扯了扯嘴角:“最后一个要求,方严,好好禁欲。”方严丧气了片刻,立即翻身坐起,准备换衣服出门。   “不再睡一会儿?”   “不了不了,老太太让我今天过去,我哪儿敢拖到明天。”   方谬无言,也一同换了衣服。他整了整方严略有些散乱的领子开口道:“我送你。” 第29章   方严只把自己拾掇拾掇就和方谬一起下楼去了,还是照旧,方谬先行一步去拿车。方严慢吞吞地跟上去,他扫视了一圈宽敞的客厅,极为不舍地关上了大门。等候在门口的方谬按了按车喇叭,方严这才不情不愿地上了车。   一路上方严像是多蔫儿了的花,一句话也不说,只垂头丧气地望向车外。方谬以为他是发烧身体不舒服,便问了几句:“不舒服么?要不然掉头回家。”方严只叹了口气,摇了摇耷拉着的脑袋。   “就过去住几天,怎么搞得和生离死别一样。”正巧前面一个红灯,方谬稳稳地踩下刹车顺手揉了揉方严地脑袋。   方严转头看了看一脸满不在乎的方谬,忿忿地开口:“还不是因为舍不得你。”   方谬轻轻一笑,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在方严面前晃了晃:“学会利用高科技。”   “每晚和你煲电话粥吗,你个大老爷们也不嫌腻歪。”方谬只侧头看了方严一眼,嘴边挂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路上并不堵,方谬抬腕看了看表,指针堪堪走过了几格。方严整个人浑浑噩噩,解个安全带也解了好久。方谬也不急着催他,就耐心地等着。方严又整了整衣服,忽然偏头贴上方谬的嘴唇。   只是一个蜻蜓点水般地吻,片刻间那柔软的双唇便离开了,或许方严是怕自己吻深了便更舍不得走了。方谬先是错愕,原本想数落数落这小子,看见那张苦兮兮的脸便舍不得了。方谬也不作挽留,看着方严头也不回地走向家门。等着大门被关上,方谬才驱车离开。   方谬被方母拉着进屋,老人家看见他回来挺高兴。还兴冲冲地去厨房,端来了自己熬的汤。奈何方严实在是没胃口,看着碗里的汤汤水水竟还有点犯恶心。但实在是不想弗了老人家的面子,便硬撑着把一碗汤喝了下去。   方母拉过方严便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了家长里短,方严只能笑着打哈哈,“嗯嗯”地应着。话题转来转去不过还是那几个,谁谁家的姑娘回来了,谁谁家的儿子前不久结婚了,这还不够,还明里暗里地给方严催婚。   方严笑嘻嘻地应着,心里却想,自己早就被男人勾走了,真不巧还是方家自家人。方严还微微发着点低烧,这一会儿功夫,那点余热像是又烧上来了,头晕地厉害。方严只得和喋喋不休的母亲开口:“妈,没什么事,我就先去睡了。”   方母一听还不乐意,只嗔怪道:“难得回家一趟,还嫌我烦了是不是。”   方严只得苦笑着说出实情:“瞧您又多想了,这几天降温,没留心感冒了,临出门的时候有点儿烧。”方母连忙伸手贴上方严的额头,一摸,确实有点热,这又连忙推着儿子上去睡。   方严一路又听着母亲的唠叨,不由自主加快脚上的步伐,连哄带骗把老人家也骗回房间了。方严合上房门,躺倒在床上。   一天积累着的不适像是全部爆发出来,大脑昏昏沉沉,手脚似乎也有些酸软,方严费力地起身去洗漱。临了出浴室门,方严迎面撞上房里那块等身镜,他往某处瞥了一眼,金属环牢牢地箍着,方严只抬手掂了掂尚未苏醒的性器,大脑里瞬间闪过无数的画面,他只轻轻笑了声,便钻上床睡了。   方母像是不放心一般,临睡前又拐进方严的屋子里来,方严早已睡着了。   “这么盖被子,能不感冒吗。”她絮叨着又提方严掖好被子,谁料方严熟睡中忽然开口叫了声:“方谬。”方母一惊。方严随后又嘟囔着些什么,她一概听不太清,只匆匆忙忙转身离开了方严的房间。   房间里,方父正专心翻阅着手头的一本书,见夫人慌慌张张地走进来,只慢悠悠地合上书随口询问着。   “儿子又怎么了?”   方母坐回床上抚了抚胸口说:“刚刚去他房间,儿子冷不丁喊了句‘方谬’,吓了我一跳。”   “你说儿子会不会被方谬打骂了啊?”   方父只重重哼了一声,随即冷冷开口:“方严这小子是欠管教。”   “管教那也轮不到一个外人来动手啊。”   “诶,老方。”方母神神秘秘地拉过方父小声地说:“我可听说方谬这把年纪了,连婚还都没结,不是外头传他喜欢男人吗?”方父抬了抬眼,也不吱声。   “和你说话哪!要我说,儿子的婚事也是该考虑考虑了,我前几天才去了张家见了她们家女儿,小时候野得像个男孩子,这会儿是有文静又懂事,真是女大十八变,我寻思着这个姑娘不错。”   方父又重重地哼了一声,重新翻阅起手里的书来。   “连自己家都打理不好,还指望他成家立业,别丢脸丢去张家了。”   接下来几天方严便开始了他的“分居”生活,虽说白天在公司也能见到方谬几眼,但正巧最近两个人都挺忙,谈上了一个挺麻烦的顾客。从早进公司便是忙到晚上下班,哪里有功夫谈情说爱。   这天,方严回家之后晚饭胡乱吃了点便钻回卧室去了。方父方母不知又去谁谁家了,方严以工作为挡箭牌,拒绝了父母的安排。他仰躺在床上,刷了会儿微博,便把手机甩一旁去了。他哪儿都不舒坦,方严挺想趁着空档钻回方谬家哪怕就抱一下也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方严以前挺唾弃这句话,原因无他,矫情。时至今日,他才明白其中滋味。   无事可做,方严便在脑海里把方谬翻来覆去想了个遍。突然甩落在一旁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方严忙不迭捡起,哟,方谬打来的视频通话,二话不说连忙按下接听。   两个人也奇怪,视频接通后谁也不说话,只默默盯着屏幕看,半晌过后两个人便一同笑了出来。方严率先开口唤了声:“叔叔。”   方谬轻轻“嗯”一声,方严挺开心地“嘿嘿”笑了出来。方谬看上去也才刚刚躺回卧室,只着一身浴袍,头发上似乎还带着点未干的水汽。   “伤口好点了吗?”   “嗯,好的差不多了。”   “家里没人?”   “老爷子老太太都出去了。”   “你房门也锁好了?”听到这儿方严忽然心口一阵猛跳,不由得开始想入非非。慢了半拍才想着应方谬的话。   “让我检查检查伤口。”   方严觉得有些羞耻,但同时也有些难以言喻的兴奋。他单手举着手机,正准备把衣服拉起来。忽然方谬像是想起了些什么,叫住了他:“慢着,把衣服下摆咬住了。”   方严愣了片刻,随即手忙脚乱地找着手机架子,当一切准备就绪时,方严脸上带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红。他对着手机屏幕,动作挺慢像是酝酿着些什么,屏幕那头的方谬笑意更深了,当衣服下摆被拉至顶端,方严微微张口,咬住了卷上来的下摆。   “凑近点儿,我看不见。”方严无法,只得缓慢挪动着膝盖,见距离差不多,便便俯下身子将胸口贴近屏幕。   低沉的笑声从屏幕那端传过来,方严不敢动,只维持着这个姿势,等了小半会儿方谬才开口:“伤口恢复得差不多了,等你回来就把那东西给你带上。”方严挺开心,但忽然想起自己现在仍和方谬分着居,这乳环还是八字没一撇的事情,那点美滋滋的心情瞬间化为乌有。   方谬让方严坐了回去,却没让他把咬着的衣服下摆一同放下去。方严觉得挺奇怪,一脸疑惑地看着屏幕对面,方谬仍是笑着开口:“还没检查完呢,还有个地方,忘了?”   方严这回是真的臊红了脸,犹豫了半分钟还是把下半身脱了个精光。那根东西早就有了反应,不是毫无生气地蛰伏着,金属制的圆环仍好好地束缚着。方严含羞带怯地看着屏幕那端,方谬一手撑着头,仍面带笑意地看着他。   “方严去地上。”   “蹭出来。”   命令倒也干脆利落,方严内心腹诽:这是让他草地毯?方谬有令,他方严哪里敢不从。只是脚步略微虚浮,险些在下地的时候摔了一跤。   他照例把手机架好,嘴中仍咬着衣服的下摆。他双腿分开跪着,一点一点摆动着腰部,微硬的性器接触着粗糙的地毯,这样的刺激于方严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敏感的头部几下便淌出了水儿,黏腻的液体从顶部滴落。这一切尽收方谬的眼底。   方严大幅度抖动着腰部,整根性器全仰仗于头部摩擦产生的刺激。这对于禁欲许久的方严已带来了铺天盖地的快感,他只得奋力扭动着,难耐地呻吟从唇齿间泄出。   另一头的方谬不做声,但早已把一双手也一同伸向了那处,方严不在的日子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煎熬。   方严的下身早已硬得发红,却因根部的束缚而无法释放。透明的液体不断从顶部滴落,那种得不得纾解的感觉充斥着他整个大脑,他除了奋力摩擦着别无他法。渐渐地呻吟也变了调,带上了点哭腔,方严被情欲洗礼的大脑昏昏沉沉,看着屏幕那端的方谬只口齿不清地祈求着:“主人……求您……让我……让我射出来。”   方谬看着那头面红耳赤的方严也是喘息着开口:“不行,不准。”   方严这下急了,毫无章法地乱蹭着,哭腔也愈发地浓重,下身叫嚣着想要释放,他无法只得再次开口:“叔叔……”这一声叔叔极为黏腻,像是把无尽的快感一同搅了进去,对面的方谬也是呼吸一滞。   “求求你了……”随后的字句方谬一概听不清楚了,方严只含含糊糊地哼哼起来。   方谬哑着嗓子说:“摘下来吧。”方严一个激灵,飞速地将环摘了下来。更为卖力地扭动着,一头的方谬也加快了手中动作,他看着脸颊通红的方严说道:“这种时候叫主人不行,叫叔叔又用。”方严胡乱地点着头。粗糙的地毯给予阴茎极大的刺激,方严尖叫一声便射了出来,浓稠的白浊射了好几股。方谬也几乎同时泄了出来。   方严粗喘着气,腰间仿佛卸了力,与刚刚那个方严判若两人。   另一头的方谬笑着开口:“这回相信手机不止能煲电话粥了?” 第30章   两个人真是解了千愁一般,方严撑着身子爬回床上,也不去管地上那些污渍。方谬也略微移了移身子,眉间的舒畅不言而喻。   依旧是方严率先开口:“叔叔……那副东西你挑好了吗?”   方谬挑挑眉,笑着开口:“家还没回呢,倒先惦记上了?”方严只嘿嘿一笑,没去接话。但方谬提及家这个字眼的时候他说不上是哪儿涌起一股愉悦感。他虽出生在富贵人家,但却没真正体会过一把真正的家的感觉。父亲总是单方面的嫌弃他,母亲也是一昧的纵容宠溺。方严时常会想,他对家的定义究竟是什么。现在他想大概只要能够遮风挡雨,有人能真正在意他就足够了。   方谬见方严不出声,便主动回答:“早就挑好了。至于是什么样子款式,等你回来再说。”方严又嚎了几句,但方谬一脸坚决不说的表情,任凭他怎么撒娇也是无法。   两个人絮絮叨叨地闲聊着,聊天的内容一点营养也没有。方严忽然想起自己母亲看的那些八点档言情剧,男女主角腻腻歪歪的通着电话的样子,大约和他现在很像。随即又是几声傻笑,方谬也早已见怪不怪,方严什么都好,就是人有点傻。   楼梯口传来不小的动静,方父方母也是一路闲聊回了家。方严耳朵尖,压低了声音和方谬解释了几句便匆匆结束了视频通话。他恋恋不舍的放下手机,反复思索着刚刚还八点档言情剧呢一下就变成了抗日谍战剧,自己放在过去,大约也是个人才。   电话那头的方谬显然更为紧张,他看着通话被切断,望着冷冰冰的手机屏幕,他随手又点了一根烟。自己和方严的事情能瞒多久呢?未来应该怎么办呢?他从未和方严主动提出过类似的问题。这个傻小子打个乳环也能胆怯地问疼不疼,哪里应付的了家里的压力?方谬双眉紧锁,心头忽然极为烦躁。   自那次视频通话后,两个人又过上了之前那种搭不上半句话的枯燥日子。一天下午,大约是两三点的光景,小秘书叩开办公室的门,来转达签字的文件。   方严粗粗看了几眼,便拿起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他忽然心血来潮,问向在一旁等着的秘书:“这份文件谁送过来的。”   “是方谬方总。”   简简单单方谬二字,简直是往方严的心里随手扔下两块石头。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着,忽生一计。   “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自己送过去。”小秘书也是一愣,随即点点头便带上门出去了。方严立刻起身,还不忘整理一下仪容仪表,拿上文件夹便走出了办公室。   距离方谬的办公室不远,也就几步路的事情,方严表面不急不缓,可内心戏早已翻了天。他极为礼貌地轻叩方谬办公室的门,门里传来一声熟悉的:“请进。”   方谬刚想抬头看清来者,万万没想到居然是方严。对方抿着嘴偷偷乐着,还不忘递过手中的文件。   方谬伸手接过,挺严肃的开口:“工作时间不好好工作,跑过来胡闹什么。”   方严觉得意料之中,不慌不忙地打着哈哈:“我送文件来了。”   方谬按了按额角,摘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也不说话。方严见方谬不开口,便主动搭着话:“叔叔,之前接下的项目不是都完成的差不多了吗?”   “还有些尾巴要处理。”   “你记住,这些都是不可以忽略的东西,把握不好会出乱子的。”方严连忙点头。看着对方这样子,方谬也不知道方严是听进去了还是没有。   “不过这次你表现不错。”突如其来的夸奖让方严喜上眉梢,毕竟要从方谬嘴里听到句夸奖也是挺不容易的事。   方严慢慢移到办公桌前,一弯腰便撑在了桌上:“叔叔,想要奖励。”   方谬盯着方严亮晶晶的眼睛,思考了几秒,便笑着打开了抽屉。他从里面掏出一个小盒子,丢在方严的面前。   方严的心砰砰乱跳,他有些颤抖的打开了盒子。果然,里面躺着两个银制的小环,很简洁,一点花纹或文字都没有。方严盯着盒子里的东西看了许久,之后才慢慢抬起头。   方谬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我早就准备好了,一直放在家里。”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出门的时候就随手带了出来。”话音未落,两个人视线相撞,之后便一同笑了起来。   方严小心翼翼地捧着盒子,又看了看端坐着的方谬,缓慢又虔诚地跪了下来。他托举起手里的东西,又再度开口:“主人,请您帮我带上他。”   方谬连忙起身,走至方严面前,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起身。方严站起,又跟着方谬的脚步拐进办公室内自带的一个小隔间。   小隔间里只有一个衣架,两个大男人一起进来便显得有些拥挤。方谬立马开口:“方严,你胆子太大了,万一刚刚有人进来怎么办?”   方严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和方谬讨个饶。之后又再度掏出那个盒子递到方谬面前:“叔叔叔叔,你快给我带上嘛,我等不及了。”方谬一脸无奈地接过盒子。   方严立马猴急地开始脱衣服,西服外套,领带,衬衫,也顾不得把他们好好挂上衣架,只胡乱地丢着,当他上身赤裸地面对着方谬竟还带上了一点小喘。   方谬先是伸手捏了捏两个粉嫩的乳尖,确认穿刺无误之后,便打开盒子拿出乳环。伤口早已愈合,但金属环带进去的一瞬间还是有些奇异的感觉,方严自己说不上来,只下意识地抖了抖。   方谬见状便问道:“疼?”方严怕他把好不容易讨来的东西又摘下去,连忙摇头。方谬看着方严一脸心惊胆战的样子竟也偷偷笑了出来。   很快第二个环也带了上去,方严像是刚得了新衣服地小孩子似的,就差在方谬面前转两个圈了。方谬伸手扯了扯两个乳环,粉嫩的乳头一下就变了形状,伤口初愈,方严觉得有些疼,他对着方谬嗔怪道:“叔叔,疼,你别拽了。”   “这东西打了可不就是派这个用场的?”方谬话这么说,手却早就离开了乳环。   “这回安心了?记号也讨到了。”   谁知方严竟撅了噘嘴,埋怨道:“叔叔这个环真的好简单啊,我看好多sub的乳环上都有字的。”   方谬皱皱眉:“你是让我给你刻一个‘方谬’在上面?”方严并不吭声。   “方严,我说过bdsm只是我们的情趣,我更希望我们之间是平等的,而不是从属的关系。”   方严原本也不是刻意去挑剔这些东西,听到方谬这么正经的回答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只点了点头。   方谬俯下身拾起地上的衣服,耐心地一件递给方严,等最后递到领带时候,他忽然收回手耐心地给方严系领带,深蓝色的领带在修长的手指间穿梭,方谬打出来的结和他一样熨帖。他惯例为方严整了整衣领。   狭小的空间里连彼此的呼吸声都那么清晰,方谬停了手里的动作,一把抱过方严吻了上去。方严的眼睛瞬间睁得很大,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自己主动吻对方,方谬很少主动来亲吻他。这依旧是一个不带任何情欲气息的吻,双唇相贴了很久,方谬离开了。他带着湿润的气息凑向方严耳边:“我永远比你想象的更在乎你。”方严笑着点了点头,两个人一同离开了隔间。   方谬抬手一看表,两个人在隔间里竟是磨去大半个小时的时间。方严真是挑准了时间,不过多久便是下班的时间了。方谬坐回椅子上,随手整理整理桌上的文件,便收拾准备走了。   “叔叔!你看看你被我抓到了吧!你早退!”   “方严,你别得寸进尺。”   “叔叔!你早退还不带上我!”方谬今天心情挺好,看着咋咋呼呼的方严走上前便把人搂进怀里。   “行行行,今天就算我违规一次,一起走吧。”   两个人原本牵得好好的手却在办公室大门被打开的一瞬间松开了,两个人只有在独处的时候才能展现的如此亲密。方严一个空身人便跟着方谬一起溜到了停车场。   照例方严还是得回方家,他在方谬走向自己车的时候忽然拉住他的手,方谬尚未反应过来,那柔软的嘴唇便贴上了他的脸颊,倏而便又离开。方严乐着开口:“好了,你走吧,再见。”说完便自己钻进了自己的车里。   小东西,最近越来越甜了。方谬也笑眯眯地离开了。   不远处,方父在车里颤抖着按下电话:“方严,你……你给我带着方谬一起滚回来!”只此一句他便挂了电话。司机老周挺关心地转过头:“董事长……您没事吧?”方父缓慢地摇头,手不停地抚着胸口,又示意老周开车。   方父原本只是随机来公司看看方严的表现,没想到扑了个空,等了许久见方严没有回来的意思,便打算打道回府。刚坐进车里,方严却下来了,和方谬一起,两个人看上去挺亲密。他正打算叫住方严,却没想到方严主动亲了方谬。   一个男人,主动亲吻另一个男人,这两个人男人还有着稀薄的血缘关系。   汽车飞快地驶回方宅…… 第31章   方严放下手机,无端心口一阵恶寒。他连忙下车,叫住走出老远的方谬。   “叔叔。”方谬回头,看见一路小跑过来的方严。   “我爸他叫我们回去。”   方谬内心里升腾出巨大的疑惑,他回想了自上一次去方家之后到现在的这段时间,方严的表现可圈可点,应该不至于有得罪方严父亲的地方。   “语气还挺冲,好像挺生气的。”方谬一听更是满头雾水,究竟他们两个人做了什么值得对方如此动怒。   方谬放弃脑海中那些猜测,冲方严招了招手:“走吧,上车。”   方谬的车开的很快,一路上两个人皆是沉默。当站在大门前的时候,方严挺犹豫,还是方谬示意他快些进去。   他有些忐忑地拧开门把手,准备好的说辞还未出口却被房间内沉闷的气氛吓了一跳。方父一脸严肃地坐在沙发上,方母也靠坐在一旁似乎还拿着手帕抹着眼泪。   方父见两个人走进来,二话不说直直走到方严面前。方严立刻被吓住了手脚,方父看了他一眼,随即抬手往他脸上扇去。   清脆而明晰的声音在室内想起,连原本抽泣着的方母也是一滞。方严愣愣地站着,看着刚刚拉开自己的方谬。方父显然卯足了力气,方谬右脸颊立刻红了起来,几缕碎发也从鬓间滑落。他抬腕揉了揉唇角,并不做声。   方父一把推开挡在方严面前的方谬,再度走向方严:“方严!今天要不是被我正巧看到,你还要瞒我们多久!”   “你在外面玩什么我们管不了!你为什么非得玩到这个人的身上!”方父用力地指了指背后的方谬,方严睁大了眼睛吐不出半个字,他从未想过他和方谬的事情会以这样的方式被父母知道。   一旁的方母再度抽泣起来,方严看着怒气冲天的父亲,只傻傻地开口:“……爸,我喜欢他,我真的……”话音未落,方父扬手,一巴掌终于还是打了下来。依旧卯足了劲,方严的脸被打向一边,耳边立刻轰地一声炸开。   他缓慢地转回头,双眼凝视着自己的父亲:“……我真的……喜欢他……”方父的身子往后倒了小半步,又毫不犹豫地一巴掌甩了上来。方严大脑里曾经准备好的说辞全都迸散了,千言万语也只剩一句喜欢。   “你说够了没有!他到底是把你怎么了!让你这样鬼迷心窍!”方父的嗓音在客厅里回荡,他推搡着方严试图让自己的儿子清醒过来。方严的身子像是凭空抽去了力气,经方父一推,一个踉跄便倒在了地上。   室内又一下寂静了,方父看着歪倒在地上的儿子,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方谬站在父子二人身后,也说不出一句话。方严愣了半晌,有气无力地站起来。   “……爸……”独独一个字便让他声线颤抖。   “我……真的……真的喜欢他……”这句话说完已接近无声,滚烫眼泪顺着眼眶滑落下来,方严胡乱地抹着,生怕被人看到似的。   只此一句,方父整个人也宛如被抽去了力气一般。他伸手松了松领结,朝身后的儿子挥了挥手。他看向仍端端正正站着的方谬,示意他跟自己到楼上去。   方严似是恢复了神智,踉踉跄跄起身想跟上去,却被方谬的一个眼神吓退回来。他看着那个人一步一步上了楼梯,拐进了书房。方严摸回沙发边,跌坐下去,他无端地心头发慌,好像那个早已住进他心底的男人,正在一步一步悄悄走开……   方父也十分的疲惫,他看着跟前站着的这个“弟弟”,终于缓缓开口:“我当初就不应该找你回来,你怎么可能怀着好心。”   “真是煞费苦心,想要财产就从方严下手。”   “我儿子当然比我好骗,和我说说,你是怎么一步一步下手的。”方父也不抬眼看方谬一眼,话语里全是满满地讥讽。   “我再和您说一遍,我对方家的财产没有任何兴趣。”   “以及,我对方严是真心的。”   方父嗤笑一声开口:“真心?真心有什么用!他是方家唯一的继承人!”   “堂堂方家继承人,喜欢一个男人,你是想让方严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吗!”   客厅里方严手足无措地坐着,掌心里全是密密麻麻的汗水。方母抽抽噎噎苦口婆心地劝着,大有一派你不听我的,我就去寻死的样子。方严嗯嗯啊啊的应和着,实则心早就飞到了楼上的书房去。   父亲要质问方谬什么?他会对方谬动手吗?方谬……会妥协吗?他在内心反复地问着,问题愈发离谱,方严很像挥散心头那些无稽之谈,却有一个声音在反问着?你真的相信,他不会抛弃你吗?   方严突然伸手贴向自己的胸口。金属的乳环正牢牢贴着自己的胸口,这是他今天下午才讨来的东西,这是方谬给他的记号。方严的思绪一路飘飞着,飘飞到那个狭窄的隔间里,他与方谬唇唇相贴……记忆正缓慢地回溯着,他的第一个试验期,方谬因为自己不信任他而狠狠斥责了自己……方严终于回过神,无论如何,都不可以不相信自己的dom。   他焦灼地等待着楼上的反应,终于书房门锁被拧开的声音隐隐约约传了出来,方严立刻起身,方谬先走了出来看上去神色匆匆,甚至没有任何要停留的意思便往门口走去。方严下意识地想跟上去,却因为父亲的一声呵斥而顿住了手脚。他望向方谬,方谬仅在最后回头凝视了他一眼,便合上门离开。   方严内心胡乱地跳着,他极力克制自己什么都不去想。额头上冒出细密的冷汗,方严狠狠甩了甩头,便朝楼上走去。方父也无心再去呵斥什么,只极为劳累地坐回方母身边,他拉起妻子的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方严回到房间后周身更是泛起了凉意,他强迫自己洗了个澡便躺回床上去。睡意全无,方严不知道方谬的离开究竟意味着什么,他需要一剂强心针,至少不要让自己变得那么可笑。   忽然手机的信息铃声响起,方严赤脚下床手忙脚乱地找着,摸了半晌才发现手机在被团成一团地外套口袋里。他摸出手机,颤抖着打开消息。来着是方谬,少见地对方没有老老实实打字,而是发了一条语音,他还未来得及按下,第二条语音便又发了过来。他无端觉得害怕,他怕极了方谬要和他一刀两断。   手指在屏幕前不到一寸的距离上颤抖着,方严一不当心便按下了语音。   “方严,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还记得今天我在隔间里和你说过的吗?”   “我永远比你想象的更在乎你。”   “相信我。”   熟悉的嗓音透过话筒缓缓传过来,方严深深吁了一口气。他宛若一个赌徒下出了最大的那一注,庆幸的是,他赌赢了。   方严再度躺回床上,他牢牢握着手机,把加起来不过20秒的语音反反复复地听了许多遍,直到把那些字全部刻进脑海里。他放下手机,又摸了摸胸前两个乳环,终于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第32章   说来也奇怪,方严竟是一夜无梦。他惯例还是按着方谬给他定下的时间醒过来。方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起身拉开了窗帘。他原以为,他会梦见方谬,可对方压根就没入他的梦。   方严洗漱完毕之后,换好衣服便下了楼。方父方母都是早起惯的人,当看着儿子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时候,两人还是吃了一惊。方严很平淡地坐到了餐桌旁,端起碗便开始吃早餐。一时间气氛尴尬极了,谁也不说一句话。   方父放下盛了豆浆的杯子,对方严开口:“从今天起,你不用去公司了。”   方严握着勺子的手微微抖了抖一抖,他也不去询问为什么,只低着头闷闷地喝着粥。   “你就在家里办公吧,公司那里我打过招呼了,文件之类的一概会给你传过来。”方父见儿子不言语,也只拿起桌角边的报纸重又看了起来。   方严心头发闷,老爷子搞得这一套不就是变相的软禁吗?他飞速地喝掉碗里的粥,便转身上楼去了。   方严脱掉了衬衣,重新换上了居家服。他再度躺回床上,不停地揉捏着自己的胃。方严胃不好,一喝豆浆就会胀气。在方谬家里,早餐是不会出现豆浆的。偏偏他还挑嘴,喝粥不要皮蛋瘦肉粥,粥里不要撒葱花,方谬倒也每天变着法儿给他做各式各样的早餐,方严在自己家也未必能享受这等待遇。   胃里愈发不舒服了,方严使劲捂着胃,摸向床头柜上的手机,飞快给方谬发着消息:叔叔,我胃疼。方严其实挺想发语音过去的,但是他不像方谬一般能够藏住自己的情绪,只一句话就把心里的感情统统出卖了。   手机还未放下,方谬便回了消息,又是连着三条语音,方严一一点开,他将自己的耳朵凑向听筒,就像是在倾听一个专属于自己的秘密。   “是不是早上又馋嘴偷喝豆浆了?”   “你去看看厨房里有没有陈皮,泡一点喝了。”   “方严,下次我见到你,被我发现你没照顾好自己,你就自己乖乖跪好在三楼等我。”方严选了个表情回过去,方谬也没继续回消息。他照例反反复复把语音听了好几次,之后关上了手机。方严其实挺感谢父亲没把他的通信设备一起没收,要不然他怕是真要在家里疯掉。   方严下楼去厨房,从罐子里抓了点陈皮泡了杯水便又上去了。方父吃完早餐便去了公司,方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冷冷地看着方严进厨房倒腾了片刻,又冷冷地看着他上楼,一句话也没对自己的儿子说。   方严彻底要在家里常住下来,他每天百无聊赖地在房间里接受公司里传来的文件,处理好了便再传回去。到了饭点便主动下楼吃饭,吃完饭再回自己的房间闷着。看上去似乎挺正常,至少方父和方母是这样认为的。他们原以为儿子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绝食,不放他出去见那个男人,他便不吃饭。可事实并没有,方严把公司里那些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方父竟凭空觉得有些欣慰。   另一头的方谬似乎也浑浑噩噩地过着日子。自从他和方严的事情被发现之后,他就被方父从天方赶了出去。方谬其实并不在意天方究竟有没有自己的位置,他本来就不靠这点薪水吃饭。于他工作似乎变轻松了,他再也不用分出一半的心思处理天方那些理不清的帐,但在这个空空荡荡的房子里,他一天比一天更加想念方严。   那天早上他收到方严发来的信息时候,其实方谬自己尚未醒过来。常年工作的原因以及dom的身份要求他自己自律,但这一切却在某一天被悄然打破。他伸手摸向手机,只看见方严两个字便吓得清醒了不少。   内容很简洁,方谬想象着屏幕那一头的方严蜷缩在床上给他打下这些字的模样,方谬坐起身子,扫开身子里那些疲惫的情绪,给对方回了三条语音过去。方严惯例般地回了个表情包,一个熊猫头的图片,乍一看挺搞笑。方谬思考了片刻,选择不回复。这个时候的所谓缠绵甜蜜都极有可能让双方陷入更糟糕的状态。   方谬挣扎着起了床,当他觉得烦躁的时候他很非常喜欢把家里彻头彻尾打扫一遍。厨房里很干净,其实是因为许久没有使用的原因,人骨子里的惰性就表现在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会选择一切从简。方谬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柜子里翻找出一个崭新的咖啡机。是方严提来的那一个,那小子傻乎乎地抱着一个机器站在门口的样子似乎还历历在目。方谬不知哪里来的兴致,抓了把咖啡豆扔进了机器。   方严似乎是懒到了家,搞坏了一个半自动的就换了一个全自动的机器回来。方谬点选了一下操作屏,机器立刻运作了起来,方谬端起那杯咖啡径直走去了三楼。   他拉开房间里厚重的窗帘,阳光一下便全部洒了进来,空气里漂浮的尘埃亮晶晶。方谬靠在窗边,抿了一口咖啡便将杯子放在了窗台上,难得的太阳晒得人很舒服。这个地方才是他和方严接触最多的地方。   这或许是一个定律,你刻意地向逼迫自己走出某种境地,却发现生活中丝丝缕缕的踪迹都在把自己往回拉。方谬掏出手机,指尖摩挲着屏幕,似乎在等在着什么……   约莫过了一星期之后,方父方母才发现事情并不那么简单。方严每天规律地生活,但身体却瘦了下来,脸颊线条瘦削,整个人没蔫透,像是被什么东西吊着一口气。晚餐照例方严会下来,看着满桌的菜,他几乎没动筷子,扒拉了几口米饭,便抽身想走。   “站住。”   “……我没有故意不吃,我真的吃不下。”   方父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朝方严走过去。他抬起手,方严下意识地一瑟缩,他以为方父又要动手打人。那双大手贴上了他的脖子,方父重重叹了口气开口说道:“走吧。”   方严转过头看着自己的父亲,又看了看愁容满面的母亲,方父只挥挥手便又走回了餐桌。方严乐坏了,他原地转了几圈,随即疯了一般地开门冲出去。门“砰”地一声合上,方父犹豫了片刻拿出手机送出了一条消息。很快,回应的消息进来了,方父拿着手机反复斟酌了许久,放下了手机。   方严冲出大门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他单纯只是觉得跑出这个地方比较安全,他丝毫没有考虑到其它因素。方严拿出手机,立刻给方谬打出了一个电话,单调的“嘟嘟”声响了许久转为忙音,方严挂断电话又立刻给方谬发了一条语音过去。   “叔叔,准备开门迎接我吧!”随即他又摸了摸兜,方严一拍脑袋想起来,回这里的时候还是坐着方谬的车,自己的车还在公司的停车场里停着呢。他又连忙拿起手机给自己叫了一辆车。   深秋的夜晚寒意愈发浓重,原本白天晴朗的天气到晚上愣是变了天,寒冷的风吹得方严缩了缩脖子,他赶忙跑出了住宅区。   坐进车里,方严又再度掏出手机,方谬并没有回电话也没有回信息。方严歪头一想,方谬大概也高兴坏了,没准真在家里好好准备迎接自己。他美滋滋一笑,又催了催司机师傅开快点。   一路皆是熟悉风景,方严焦急地催促着,愣是让司机不耐烦起来,他吐了吐吐舌头选择闭嘴。与此同时,他再度掏出手机又给方谬发了条消息过去:准备好了吗叔叔?要是不惊喜今晚我就要榨干你!   按下发送键的一刹那,车窗上响起闷闷的声音,方严抬头一看,外面似乎下雨了,豆大的雨珠直接拍在了窗子上。这下可好,路况一下拥堵起来,繁杂的喇叭声搅得方严心头烦躁,他看着同样烦躁的司机,没敢开口催他。   一路停停开开,终于到了目的地,司机像是礼貌性地问了方严需不需要送他到小区里面,方严摆摆手,自己冒着雨冲了进去。   方严湿哒哒的站在方谬家门口,他掏了半天才摸出那把钥匙。冰凉的门把手让方严一个瑟缩,转动钥匙的瞬间他脑补出了很多浪漫的重逢场景,房间里熟悉的气息飘出来,方严觉得很安心,他睁开眼却发现客厅一片漆黑。   他试探性地叫着:“……叔叔?”房间内无人应答。   方严想,大概方谬会在他开灯的一瞬间走出来。他开下开关,室内一片亮堂,他等了许久并没有人走出来。   他顺着楼梯走到二楼,方严思考了片刻,方谬应该会在那张大床上等他。他放轻了步伐,像是怕惊醒了什么人。当方严走进方谬的房间,他才发现这里依旧空无一人,冰凉的床榻并没有任何躺过的痕迹。   方严将二楼的房间翻了个空,方谬并没有如他意料一般从某一间当中走出来。他颤抖着走向三楼,被雨水打湿的衣服,这才传来刺骨的寒意。三楼只有一间调教室,方严在走进去之前,先是颤着声叫了一声:“……叔叔?”依旧无人应答。门“吱呀”一声打开,调教室的窗户大开,窗帘的一角飘飞着。方严颤抖着打开灯,房间内的一切没有发生变化,唯独不见的却是方谬。   方严赤脚走进调教室的中央,脑海中不自觉地飘出方谬曾经说过的话。“我不会丢下你的”、“我说过的都是真的”、“相信我”……低沉的声音在方严脑海里交织着,方严像是看见救命稻草一般掏出手机,手机没有任何提示,他和方谬的对话只停留在他那句傻里傻气的“榨干你”。   方严手脚无力跪坐在地面上,他丢开手中的手机,痴傻地望着窗外。即使是被父亲甩了两巴掌,被迫和方谬分开的时候方严也从未像现在一般绝望。他忽然觉得当初故作安心的自己有多么愚蠢,他……早就决定放开你了。   方严垂下头,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到地上,他无声的张了张嘴:“方谬,你这个骗子。”   次日,方父便让方严重新回到公司上班。他悄悄去方谬的办公室看过,那里早已不知道变更成谁的办公室了,小隔间还在,他悄悄进去呆了一会儿,之后又愁容满面的走出来。   之后的几个月里,方父大有放权的意思,方严虽然仍待在原来的位置,但手中掌握的实权越来越多,经他手的事情也数不胜数,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方父是要传位给方严了。   方严似乎活生生变了性子,原先吊儿郎当的气质不复存在,他似乎也开始变得狠厉起来,原先方谬裁撤掉的那些人他又再次毫不留情地把他们赶出公司,也不去过问方家亲族的意见。   这几个月似乎变了很多东西,但是对于方严而言,只是一个最重要的人凭空消失了而已。   他无论再忙,都会抽出半个小时的时间去三楼呆着。他什么也不做只拿着那根打过自己很多次的藤条,端端正正地跪在房间中央。   方严想过很多次,背后的门会被那个人打开,然后手中的藤条会被那个人接过去,然后贴上自己的脊背,对方会呵斥他为什么要糟践自己的身体,然后低下头给他一个最热烈的吻。   然而这一切,至今还没有发生过。 第33章   “方总,下午2点有和Fs公司负责人的见面。”   Fs……?方严放下手中的东西,在大脑里搜索着相关的信息。前段时间新的合作方,虽说是合作方,但对方公司的负责人显然老奸巨猾,一份合约谈了许久因为许多细节方面意见不合,最终没有谈妥。   但对方好像又有点非天方不可的意思,与方严约了和时间打算进行面谈。方严揉了揉额角,吩咐秘书一些其他的事情之后便让对方出去了。他抬腕看了看表,还有半个小时。方严随即起身,去隔间里换了件外套出来。   虽说这短短几个月里方严变了很多,但许多习惯还是改不掉的,他仍喜欢穿得宽松一点办公。但他学会了如何运用外在的穿着为自己造势,他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也如法炮制地造了个隔间出来,里面放着几套正儿八经的衣服。   方严对着镜子又整理了一遍着装,他现在已经能够熟练地把领带打得很漂亮。但是他依然很想念那个会细心地帮助他打领带的人。方严叹了口气,拿上需要的文件,便去会议室等人了。   距离约好的时间还有段距离,方严坐在会议室里不经开始心猿意马起来。他昨晚少见地梦见了方谬。梦里的方谬还是老样子,举手投足间都散发出一种成熟的魅力。方严梦见他终于找到了方谬,他在他的怀里撒泼哭闹,把小半年来的所有委屈都说了个遍。方谬笑呵呵地看着他,只安静地听,一句话也不说。方严说够了,他忽然抬头看着方谬问他:“……你还要走吗?”方谬依旧不说话,忽然他松开了抱住自己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方严醒了,半边脸湿漉漉的。   突然身后传来敲门声,方严飞速回神,他再度整了整衣领。对方的负责人,走到他对面的位置,方严正准备抬头示意问好,却是愣在了原地。   “方总您好,我是Fs的负责人方谬。”对方向他伸出手,方严一度以为这是他昨晚梦境的延伸,他愣愣地看了对方几秒,忽然想起来这里是会议室,他连忙伸手和对方握了握。热度隔着掌心传来,方严终于相信了这是方谬。   一切好像都说得通了为什么Fs会突然找上门来谈合作,为什么在细节上和天方死磕到底也不放弃合作。这大概就是方谬的手笔。方严深吸一口气,拿出准备好的资料递给了方谬。他早已不是之前那个吊儿郎当的方严了,换作是之前的他,那么今天的计划也就泡汤了,可现在他知道什么才是放在首位的事情。方谬丝毫没有念及旧情,该要的便与方严争到底,会议室里的气氛一下变得很紧张。   最终双方还是谈妥了,他们互相在文件上签了字递了过去。方严礼貌性地欠身,示意离开。可他脚下的步子犹豫极了,他应该回头喊住方谬吗?还是应该之后再私下联系。在他转身的一刹那,方谬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这个动作很唐突,方严被吓了一跳,一不小心撞到了身旁的小秘书,文件撒了一地。   “真是抱歉了方总,我想我们似乎还有一些值得商榷的东西,您觉得呢?”   方严看着方谬灼灼的目光,他尴尬地开口:“……是啊,那不妨移步我办公室再详谈吧?”   方严的办公室就在会议室的旁边,他带着方谬一道走了进去。   “方严……”对方低低地唤了一句。   “你闭嘴。”   方严突然转过身,狠狠往方谬的方向推了一把。方谬脚下一个趔趄,随即方严又推了他一下把他撞进了办公室的隔间里。   门被重重地合上,方严拽着他的领带,二话不说把嘴唇贴了上去。舌头在嘴里来回搅动着,方严狠厉极了,二话不说直接咬上了方谬的舌头。对方轻呼出声,方严一甩头又推开了方谬。   “几个月不见,脾气长了不少。”   “方谬!你混蛋!”看这架势方严是想撸起袖子和方谬打上一架,方谬见状连忙抱过了方严。方严抵死挣扎,一开始是想从他怀里挣脱,之后便又握紧了拳头,一拳一拳打在方谬的背上,嘴里还骂骂咧咧,最后像是挣扎累了,靠在方谬肩膀上不动了。   方谬不言语,只牢牢地抱住方严。一只手轻轻贴上他的脑袋,他这才发现,方严又哭了,但像是把声音全部压在了嗓子里,只轻轻地颤抖着。   “乖,我回来了。”   “……你……你别回来了……出了……出了办公室……你就再也别回来了。”方严断断续续地应答着。   方谬又把怀里的人抱紧了几分,用最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说道:“叔叔答应你,再也不走了。”   一切还是得回到两个人的事情被发现的那一天。   方父在书房里狠狠呵斥了方谬之后,像是认输一般摇着头说:“方严未来是要撑起整个方家的人,他现在要是做得到,我哪里去管他在外面玩什么。”   “不愿意结婚就不愿意吧,自己还是个孩子呢,怎么成家?”方父一改刚刚的态度竟是语重心长地朝着方谬倾诉起来。   方谬回答道:“方严,他有这个能力。”   方父冷笑着说:“一个两个怕是被感情冲昏了头。”   “您愿意给方严一个机会吗?”   “你说什么?”   “您愿意给方严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吗?我不插手,让方严一个人管理好天方。”   方父突然正色了起来,他盯着老老实实站着的方谬,内心思忖着。方谬他信不过但是对方的能力是真的,方严这小子虽说还不见得有多么优秀,至少在方谬手里有了起色。   方谬也观察着方父的反应,见对方似有动摇的迹象便立刻开口:“之前您许诺给我的那些东西我一分都不要,我无条件从方严周围消失。”   “但是一旦他的能力得到了证明,我一定会回来,跟他待在一起。”   “至于方家的产业或者其他我什么都不要。”   “我要的只有方严而已。”   方父半信半疑地开口:“当真?”方谬郑重地点了点头。   方父随即挥了挥手示意方谬离开,方谬转身离开前又补充道:“我的电话您有,您考虑好了可以随时通知我。”随即他转身离去。   当合上门的一瞬间,方谬心头的重压似乎达到了极致。他兀自将他们两个人的未来压在了方严一个人的身上,他丝毫不能向方严透露任何东西。方严比任何人都依赖他,一旦告诉了方严这个计划的存在,等待着二人的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他努力压制着此时此刻的心情,只神色匆匆地下了楼。他注意到方严立刻站起了身,他也知道方严想跟上他的步子,但他什么也说不出,他甚至不敢有片刻地停留。方谬只在合上门的一刻悄悄看了方严一眼。   那一眼即是全部,是不舍,是期许,是这些日子积累的点点滴滴,也是这人世间唯他可参透的信任。   方谬自回家起便着手准备离开这些地方,他丝毫不怀疑方父会答应他的计划,于他来说是放弃自己的儿子还是赌一把,方谬相信最终会等到他想要的结果。果不其然,在某一天傍晚他收到了那条他等待了许久的短信。东西早已收拾好了,他必须马上离开这里,他深知方严这个傻小子一定在赶来的路上,一旦撞见了就真的走不成了。   他又去了一遍三楼,找出方严经常佩戴的项圈揣进了兜里。他合上了大门,原本他是想一并换掉大门的钥匙,不要让方严在踏进这里,以免沉湎过去,但他想了想了又觉得这一切太残酷,他尚且可笑地捎上这枚项圈,又怎么能要求方严彻彻底底与自己割裂开来。   当他在驶向机场的路上时接到了方严来的电话。他看了看,任由电话反反复复地响着也没有选择接听。他默默踩下了油门,加速往机场赶去。   方谬在候机室里又再度掏出了手机,方严发了许多消息过来。他颤抖着点开那一条条语音。   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方严的话语里洋溢着难以诉说的喜悦。   “叔叔,准备开门迎接我吧!”   “准备好了吗叔叔?要是不惊喜今晚我就要榨干你!”   “方谬,你这个骗子……”最后一条的声音格外的轻,方谬无法想象方严是在怎样绝望地情况下发出的语音。他多想现在立马回去,抱住他的方严,把他哄得开开心心,贴着他的耳边告诉他他有多么喜欢他。   但是,他不能。   ……   “所以?我是不是没让你失望?”   听完方谬的叙述,方严探出头问了他一句。方谬揉揉他的脑袋说:“对,你做的很好。”随即他低头,再度吻上了方严。方严终于不闹腾了,安安静静地靠在他怀里,两个人温柔地吮吸着对方的双唇,像是要把那些难以消化的悲伤、孤独、无助一同消融进去。   方严无端想到了昨晚的梦,好像也是同样的场景,他伸手抓住方谬,试探地问着:“叔叔,你不走了吧?”热度贴着掌心传过来,方谬定定地看着他:“不走了,再也不走了,真的。”   方父收到信息的时候,他正在和程释明的父亲程兖下棋。方严已包揽下公司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他的日子过得很清闲。他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消息,随即丢开手中的棋子长叹道:“输了输了。”程兖笑着接过长子程济递过来的茶杯深深抿了一口。   方父看了一眼乐呵呵的程兖,叹了口气道:“老程,这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你不知道,我弟弟把我儿子给搞了。”方父大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便直接和程兖抖了出来。   程兖像是一惊,随即又笑着开口:“嗨,他们年轻人大概都追求点标新立异的东西,程释明在外头不也有个相好的男孩子吗?我随意,他要乐意把他带进家门我也没意见。”   方父仍有点意难平的感觉,他想着程家那个小儿子也是个不成气候的小子。正巧程济又给他递了杯茶,方父思忖,怎么端茶倒水的事情全给这个大儿子干了?他开口:“可你们家程济有出息啊,多能干,那么大个公司还不是打理得井井有条?”   程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随即又扯开了话题。方父仍是心有愁绪的样子,在程兖这儿也坐不住便和对方告了辞。程济再度进来的时候,方父早已离开了。他不做声,端起几杯茶水便走。程兖忽然拉住了他,程济吓了一跳,几杯子水一下翻在了自己身上。   程兖看着狼狈的程济开口道:“刚刚你方叔叔还和我夸你呢,夸你能干。”   方严挽着方谬的手走出了公司,他不在意旁人的眼光,这下和家里人摊了牌他也没什么好怕的了。方谬的车就在不远处,他们站在门口,方严忽然想到了些什么,偏头吻上了方谬的脸颊。和多月前的那一次如出一辙,只是这一次他们再也不用畏惧别人的眼光。   “叔叔,那这么说我的语音你都听了?”   “嗯。”   “你骗我骗得那么苦,今晚不榨干你,我不姓方。”   方谬斜睨了他一眼:“想榨干我,小兔崽子,胆子不小。”   “回去先去三楼跪好等我。”   “啊?为什么啊?”方严险些跳脚。   “你忘了我给你发的语音?不好好照顾自己就等着挨罚。”   方严撇了撇嘴,想起这几个月的那些日子,只得收起那些小脾气。   两个人相拥着朝不远处的车走去。   余生,只余甜蜜,再无忧愁。   -全文完-